从前,有一只公猪、一只母鸭和一只母鹅。那只公猪是窦皮奈太太的,那只母鸭是李芒东太太的,那只母鹅是贝雷妈妈的。 在狂欢节的前一天,窦皮奈太太、李芒东太大和贝雷妈妈在池塘里洗衣服,那只母鸭正在那里游来游去。 窦皮奈太太说:“明天是狂欢节了,我们要杀猪,我们要好好地吃一天。” 李芒东太太说:“我们家里,明天也有宴会,我们要杀掉母鸭,她已经长得很肥了。” 贝雷妈妈说:“我呢,我要杀掉我的母鹅,我们就这样过节。” 她们的话完全给母鸭听见了。她就拼命跑去告诉她的两位朋友。她先找到母鹅,对她说: “鹅妈妈,明天过狂欢节,贝雷妈妈要把你吃掉了,窦皮奈太太要吃掉猪爸爸。我们快去告诉他吧。” 母鸭和母鹅来到了公猪那里。 “猪爸爸,明天过狂欢节,人们要吃掉你了,人们也要杀死我俩。我们怎么办呢?” 猪说:“隆!隆!……鹅妈妈,你来,鸭妈妈,你也来,我们赶快逃到白桦树林里去吧。” 这三个朋友就拼命地逃到白桦树林里去。到了树林里,母鸭说: “我累了,我走不动了……” “鸭妈妈,你应该在这里造一间房子,”两个继续往前走的朋友和她说。 母鸭便拾了一些稻草、细树枝和树叶子,造了一间小房子。 母鹅和公猪走了一段路,母鹅说: “我累了,我走不动了。” “鹅妈妈,你应该在这里造一间房子,”猪向她说罢,他独个儿继续往前走。 母鹅就找了一些树枝,把它们交叉着搭成了一间小房子。 公猪走了一段路,也停下来了。他找到了一些大石头,筑成坚固的墙壁;他在墙顶上钉了一些木板。房子造好后,他还在屋顶上钉了几只大钉子,尖端朝着天。 但在这座树林里有一只大狼,他想去吃掉这三个朋友。 大狼自言自语说:“哈!哈!哈!给我送来了好猎物。” 他跑到母鸭的小房子前面。 “嘭,嘭,嘭!母鸭,给我开门吧。要不然,我要爬到你的屋子上来了。 我要跳跃, 我要跳舞,你的房子就要倒下!” 母鸭说:“爬上来吧,我不伯你。” 于是大狼上了屋,他跳着,舞着,小房子倒下了。可是母鸭早已逃到鹅妈妈的家里了。 大狼奔到鹅妈妈的小房子前面。 “嘭,嘭,嘭!母鹅,给我开门吧。要不然,我要爬到你的屋子上来了。 我要跳跃, 我要跳舞,你的房子就要倒下!” 鹅妈妈说:“爬上来吧,我不怕你。” 于是大狼上了屋,他跳着,舞着,小房子倒下了,母鸭和母鹅早已逃到了公猪的家里。 大狼奔到公猪的房子前面。 “公猪,公猪,给我开门吧。要不然,我要爬到你屋子上来了。
我要跳跃, 我要跳舞,你的房子就要倒下!” 公猪说:“爬上来吧,我不怕你。” 大狼就上了屋,他跳着,钉头刺着他,刺着他……大狼叫喊:“啊唷!啊唷!啊唷!我的脚刺痛了!” 他连忙跳下来,公猪、母鸭和母鹅都笑了,使劲地向他狂笑。 大狼从小小的窗洞里望进去,看见公猪、母鸭和母鹅在一个很旺的火堆前烤火。 大狼说:“公猪,公猪,我冷得很,让我走进你的房间,烤一烤火吧。” “不行,你会吃掉我们的。” “那么,光给我的尾巴尖烤一下吧。” 猪就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大狼把他的尾巴伸了进去。猪把狼的尾巴紧紧地夹在墙壁和门的中间,大狼不敢叫痛。 大狼说:“现在,我的尾巴已经烤暖了,让我的两只后腿伸进来吧。” 公猪让狼的后身伸进来,猪把狼的腰部紧紧地夹在门缝里。母鸭和母鹅用嘴啄着狼的屁股,狼不敢叫痛。 大狼说:“现在,我的后身都烤暖了,让我的前脚伸进来吧。” 公猪让大狼的前身进来,把狼的头颈紧紧地夹在门缝里,弄得狼呼吸和说话都很困难。 大狼说:“现在,我的前身都已烤暖了,让我整个身体都进来吧。” 公猪就把房门大大地打开,狼进了屋子,说: “现在,我要把你们三个都吃掉。” 公猪说:“唉!狼啊,我看见主人法莱巴先生的猎狗走到这里来了,你快完蛋啦!” 大狼连忙说:“快把我藏起来吧。” “好,你躲到面包箱里去吧。” 大狼就跳进面包箱,公猪把箱子很快地关好,然后拿了一个锥子,在箱盖上凿洞。 大狼问:“我听到的是什么呀?” 公猪说:“别做声,别做声。这是法莱已先生的猎狗正用脚刮着箱子找寻你呢。” 公猪端起了一大锅在火堆上烧沸的开水,向那些洞孔里倒进去。 大狼喊道:“啊唷!啊唷!啊唷!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公猪说:“别做声,别做声。这是法莱巴先生的猎狗在面包箱上撒尿。” 公猪继续把开水倒下去,大狼烫死了。后来,三个朋友就把他从面包箱里弄了出来,拖到门外去。 从此,他们就平平安安地住在公猪的房子里。第11篇、原来,我真的很在乎你情感故事 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你还好吗?在这寂静的夜里,你是不是也像我思念你一样思念着我?夜在空气里凝固,思绪在黑夜里游走,心绪不宁的挂钟单调地摇摆,无边的寂寥和愁绪如冷月般漫过我的心头。望着电脑屏幕上你始终变黑的头像,我的思绪随着挂钟的嘀哒声走过时间的岁月。 在茫茫网络的海洋里,我们在不经意间相识了。你的坦诚,你的幽默,你的睿智,还有你纯正悦耳的声音,如涓涓细雨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唤醒着我沉睡的激情。那相见恨晚的感慨、一见如故的亲切、早已久违地倾述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无限地缩短。我们聊得那样的开心,那样的默契。清冷的文字此刻变成快乐的音符,在键盘飞速的敲击声中跳跃着,传递着我们彼此的愉悦和幸福。 我们相约在网络安静的夜里,没有白天的喧嚣,没有防备的虚伪,我们彼此关心,彼此信赖。每一次顷情的诉说,每一次怜惜的关怀,将我满心的不快和烦恼的琐****得烟消云散。记得你说,有一个人很爱你,但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你还说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能找到像我一样的人是你一生的幸福。 雨后的傍晚,雨滴从屋檐落到积水的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不见绚烂的彩虹,只有黄昏滞留在街灯的中间,它的金黄已被都市的尘埃玷污。很多次你问我“你想我吗?”,我都淡淡的说“想啊”。我片刻的迟疑,总能激起你无限的思念 你说“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你说“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你说“生活还可以重新选择!”。你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承担一切!让你不再劳累”……看着你真挚的话语,我无言以对。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辛酸,太多的无助,倾刻化成我绝堤的泪水,止不住地从我脸上滑落。此时,我多想有你宽厚的肩膀依靠,多想有你温暖的怀抱相拥,多想牵着你的手走进幸福的殿堂……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虽然你说过爱情的路上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期待。你的头像还在不断的闪烁,“你在吗”“怎么不说话”。那一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对着电脑不停的说我爱你!可是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在键盘上敲打那三个字。我违心地把你拒绝成荒芜…… 今夜无眠,今夜无语。坐在电脑前,没有你熟悉的头像,没有你热情的文字,没有你急切的关怀。那挂钟的嘀哒声,无情地将冷冷的黑夜撕碎。伤痛瞬间****,思绪瞬间散乱,眼泪瞬间滑落。 我在心底里深深地呼唤着你,你在吗?你好吗?一股冰冷地失落侵袭着我的内心,一种从未有过的牵挂撕扯着我的伤痛。 当等待成为痛苦,当爱已成往事,你背负着失望的心伤消失在茫茫人海的时候,我蓦然发觉,原来,没有你的我是如此的孤单,没有你我是如此的失魂落魄。原来,我真的很在乎你。第12篇、我爱你,再见情感故事 1 苏小坠连续喝掉两瓶酸奶,是原味的,纯纯的那种,浓郁的味道是来自大草原。喝酸奶的吸管被苏小坠的牙齿刻了一排很好看的印记,她在看小说,可她从不为里面的情节流泪,她只会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苏小坠是从*一次失恋开始喜欢上喝酸奶的吧,这听起来有点矫情。她已经记不清那个男孩的样子,只记得男孩每次来找苏小坠都会带大杯的酸奶。很多时候,我们会忘记许多事,但一个小小的细节却会永远的留在心底,就像现在,苏小坠每次喝酸奶的时候,都会想起,她曾经喜欢过那样一个男孩。 其实苏小坠已经一个人很久了。 苏小坠独自一个人开一家小店,这家小店不卖别的,只卖戒指。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苏小坠的这家店,苏小坠的妈妈反对得异常厉害。苏小坠从小没有父亲,是妈妈一手把她带大的,苏小坠也很听妈妈的话。她是个早熟的孩子,可是她从来不问关于父亲的任何事,她知道那是她母亲的一块疤。苏小坠这回却很固执,她把她的小店里刷成了玫瑰红的色彩,温情而艳丽,在玻璃下面放了各种各样的戒指,金的、银的、玻璃的、小碎钻的、各种可爱奇特的动物造型的。或许因为苏小坠店里的价格便宜,样式又好看,会有很多孩子过来买。男孩和女孩带着灿烂的笑容在挑,幸福的神情洋溢在他们脸上,每当这时候,苏小坠总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仿佛所有的戒指都是送给她的。 那天下雨,好像所有浪漫的事都是发生在下雨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声像催眠曲似的。苏小坠今天穿着牛奶色的毛衣,袖口和下摆围上卡其色的流苏,脚上穿着一双橘色的平底鞋,刺刺的感觉。她正趴在一只胳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我想要这对戒指。”苏小坠隐隐地听到有人和她说话,她微微睁开眼睛,好像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男孩子,是男孩子吧,因为他的脸上正挂着孩子般的笑,在潮湿的天气里明亮无比。这是漫画中才会出现的人物。 “嗯,好。”苏小坠揉了揉眼睛,站起来,甩了甩被压得很痛的胳膊,选了一张紫色的纸很仔细地帮他包起来。 “送给女友的?”苏小坠漫不经心地和眼前的这个男孩子搭着话。 “不,只是因为它们很漂亮,不是吗?”男孩子同样漫不经心地应答着。 苏小坠很惊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的确是个男孩子,挂着笑,但眉宇之间透着几分霸气。 “我是麦俊,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有时间去对面的‘积木游戏’坐坐,我在那儿做贝司手。” 2 夜幕降临的时候,雨停了,空气格外的清新,甚至还有一丝丝青草的味道。苏小坠忽然想到了下午那个男孩,有点霸气的男孩子,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而是去了对面的“积木游戏”。 苏小坠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20年,她一直认为这是错综复杂的城市,所有的一切边界都是靠高耸的围墙来表示,像一个隔绝的大陆。苏小坠每天只往返于家与小店之间,偶尔会乘公车去市中心买些东西。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太多的欲望和灯红酒绿的诱惑,令人惘然。苏小坠喜欢一切简单的东西,所以她宁愿找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壳,把自己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进去的那一刻,苏小坠放下她的长发,下意识地把它们搞得乱乱的,并且在嘴唇上抹了玫瑰红的唇油,看起来像绽放的花朵。 苏小坠很快看到了麦俊,黑色的紧身衣和火红的贝司,很多电线缠绕在他身上。他额前的头发滑下来遮挡住他所有的神情。可苏小坠还是能感觉他的神情,淡淡的,有些霸气,唇角上扬,还有一点点不屑。他在淡淡地唱着什么,好像是齐秦的一首老歌。苏小坠突然莫名奇妙地忧伤起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忧伤,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像自己,黑色的衣服和火红的贝司包裹着他干净的灵魂。演奏的间隙,麦俊看到了苏小坠,他对她笑了笑,然后请她喝一种叫“醉身梦死”的酒。苏小坠知道这是《东邪西毒》中黄药师很爱喝的酒,这种酒很大的好处就是能忘记过去。苏小坠不知道麦俊为什么要请她喝这种酒。她小口地喝着酒,酒不是很烈,但到喉咙的时候会有让人惊慌的疼痛。 然后,她看到了麦俊的眼睛,明亮极了,这真是不一样的眼睛。麦俊没有说话,只是用脚踢着苏小坠橘红色的鞋子,这是一个暧昧的动作。苏小坠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头发,柔软的头发在手指间有着生硬冰冷的触感。她往后轻轻靠在木制的墙上,看着橘色的光线染红了麦俊的脸。 “我喜欢你。”麦俊在嘈杂的酒吧里异常清楚地吐出这样的字。 “什么?”苏小坠微微有些醉了。 “麦俊喜欢苏小坠。” 苏小坠的脸红了,红得像放在瓶子里的红酒,红得那么彻底和干净。然后她感到了麦俊强有力的拥抱,很温暖很温暖。 3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苏小坠一大早就被妈妈喊起来吃早饭。苏小坠的妈妈总是很疼她,喜欢帮她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不幸。依旧是牛奶、面包、鸡蛋,苏小坠心不在焉地吃着,她没有问妈妈昨天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努力回忆着关于昨天的细节,可是仍然是那么模糊,苏小坠甚至开始怀疑昨天真的是否有一个叫麦俊的英俊而桀骜的男子出现过。 “小坠,你该嫁人了。”妈妈对苏小坠说,她总是想为苏小坠安排好一切。 苏小坠静静地等待着下面的话,她知道这是妈妈的习惯,不为她安排好是绝不会轻易地向苏小坠开口的。 然后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门铃声,苏小坠起身去开门。 “苏小坠,你好吗?”麦俊换了干净的格子衬衣和仔裤,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可眼神依旧。苏小坠有点微微吃惊,沉默了很久,苏小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苏小坠,下午两点楼下的咖啡屋,我帮你约好了。”苏小坠不知道她的妈妈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但苏小坠看得出,她不喜欢麦俊,非常不喜欢。 “你妈妈不喜欢我。”下楼的时候,麦俊对苏小坠说。 苏小坠没有说话,然后对麦俊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早上的电影院总是很空旷的,沉淀了一个晚上的影院一点生气都没有,偌大的电影院只有苏小坠和麦俊两个人。可她却觉得她现在拥有的是整个世界。 4 苏小坠按照妈妈的意思,下午两点的时候出现在了楼下的咖啡店。她穿了粉红色塞格毛裙,仅及膝,露着手臂,柔顺的黑色头发像水一样泻下,像大街上任何一个恬静的女孩子。她没有问妈妈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情况,因为她不想知道,她只是想去例行一下公事。 “我叫郑衷国。”这个男人对她笑了笑。 苏小坠“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真是一个好爱国的名字,和他一样没有什么不妥。穿的是LONDON FOG灰蓝色西服,配的同一色系的衬衣,和任何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一样得体的穿着。 郑衷国坐在她对面,很久,他才对苏小坠说,“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这样美,你是我见过的很干净的女孩,干净得不像这个喧闹的城市的。” 苏小坠有些混乱,很少会有一个男人这样直接地称赞她。 “愿意和我结婚吗?” 苏小坠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切都太突然了。 结婚?她想到的*一个人是妈妈。因为她没有爸爸,她只有妈妈。她妈妈要她来相亲,她就来了。她猛然想起,她妈妈是要她嫁人,嫁一个男人,那是眼前这个吗?这个男人是她要嫁的吗?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如果结了婚,妈妈就可以放心了,不要再照顾她,她想到了妈妈额上渐渐爬出的皱纹。可是这样的时候,她感到恐惧,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碎了。 “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答复。”然后郑衷国给了苏小坠一张代表他身份的名片。 喝完咖啡出来,她在门口看到了麦俊。 麦俊站在路的那头,依旧是那个样子。苏小坠刚要走过去,只见红灯亮了,苏小坠只得停住脚步,她忽然觉得是那样的无助,这红灯一下子就切断了所有来路,苏小坠在这头,麦俊在那头。 5 在楼下的咖啡屋,苏小坠和郑衷国又一次见了面。他依旧那么大方得体,一切都有着胸有成竹的沉稳。 “我嫁给你,你可以照顾我吗?” “当然可以。” “还有我的母亲。” “嗯,是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那好,我嫁给你。” “我还有一个要求,可以吗?”苏小坠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定才说出来,“我可以不要戒指吗?” 苏小坠抬起头想要挤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却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眼泛泪光,她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一个男人的求婚,这样轻易地把自己交到另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婚礼的那天,天下着雨,细细的,哀怨得像苏小坠的长发,一缕一缕的。苏小坠穿着缀着蕾丝花边的婚纱,戴着高贵的钻石首饰,挽着郑衷国的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她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麦俊。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他的眼神,他的笑容。 当贝司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红色的贝司弹奏着幸福的音乐,人们都屏住呼吸,享受着如此美妙的幸福。可苏小坠能听出其中的悲伤,只有她懂得那遮掩的头发下有着怎样一双哀伤的眼睛。 苏小坠的眼泪流下来,咸得发苦。她不知道怎么和麦俊说,她也不想对麦俊说,一件事她已经背负起来,于是她可以独自一人背负全部。 当她在母亲的房间里看到那张照片,那个照片里的男人有着和麦俊一样的眼睛和笑容,苏小坠就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苏小坠的妈妈流着泪对她说,这是她的父亲,当年丢下她们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丈夫。这是苏小坠*一次看到她的父亲,如果不是麦俊,她想,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提起这个男人,因为她的父亲也是麦俊的父亲。 有些错误是一开始就被注定好的。 苏小坠的手上没有戒指。 第13篇、烟波蓝的美丽情感故事 高二那年,甘露儿喜欢上邻班一个痞痞的男生。那男生是个公认的坏男生,抽烟、打架、飞车、逃课、早恋;还有漂亮女生走过时,那尖锐的口哨、邪气十足的笑声……都不知道迷恋他什么。 她却喜欢他飘逸的长发和消瘦的脸庞,喜欢他深邃莫测的眼睛,喜欢他桀骜不驯的神情……还有,喜欢他飞车疾驰而过的张扬,喜欢他靠在栏杆边不语吸烟的样子,喜欢他驰骋球场高跳投篮的瞬间…… 喜欢,却不敢靠近,静静地坐在校阅览室二楼靠窗的位子上,桌上摆一本书,眼睛遥遥追寻着篮球场上他矫健的身影。看他双手抱球,高高跃起,出手,篮球应声而入,人还不肯好好落下,还要手抓球筐大幅度悠两下……甘露儿的心就随着他的动作,提起又悬而不下。可一声声夸张的女生尖叫刺痛着她的耳膜,她黯然低下头。像她这样的女生,低头沉思低得久了,整个人低到很深处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倒是手指泄露了心事,在书桌上不露痕迹地反复描划着一个人的名字:闫波,闫波,闫波…… 弹指经年,转眼就挨过了高三火热的七月。甘露儿幸运地经受住了大浪淘沙的冲刷,考上了外省一所普通大学。闫波去向哪里,她不知道,估计像他这样的坏男生是绝考不上大学的,只有留在小城胡混的份儿。所以,她故意选择了这所离家千里的大学,只为忘记他。她觉得,是这段暗恋该结束的时候了。她想,就算实在忘不了,留作美好记忆也好。 可在新生入学典礼上,她听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闫波! 闫波?甘露儿差点失声叫出来。世上也许有千千万万个闫波,可只有一个闫波的答“到”声,是世上惟一的、漫不经心的、懒散的、颓废的、闫波独有的。甘露儿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梦就碎了。 终究逃不过。甘露儿头一低,眼泪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天蓝色的长裙上立刻盛开了朵朵泪花……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人依旧同校不同班,闫波在体育系。他一如故我的潇洒,纵然在陌生的大学校园里对女生也颇具杀伤力。甘露儿习惯了站在他目光所不能及的外围,遥遥关注着又逃避着他。有时,猝不及防与他近距离相遇了,甘露儿就习惯性地低下头,左转或右转。躲得猛了反倒形迹可疑了,不免让人多看了两眼。也就多看两眼而已,甘露儿实在是个平凡不过的小女生,经不住太多的目光。 真正意义上的相遇,是在开学两个月后的校同乡会上。而他的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了甘露儿,他完全不认识她。甘露儿静静地站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看他熟练地周旋在鬓香裙裾间谈笑风生,心如止水。 大学校园里所谓的舞会,就是把食堂里的桌椅靠边,腾出中间的场地作舞厅。舞曲多是卡拉oK伴奏带,够勇敢的男生女生们就上前卡拉一把。闫波到哪里都风头够健,舞而优则唱唱而优则舞。不但舞技高超,唱功也不错,一曲光良的《*一次》唱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特别是唱到很后的念白,几乎是全场齐喊“我爱你”“你爱谁”“萧淑慎”“谁爱萧淑慎”“王光良爱萧淑慎”,特疯狂。甘露儿也喊,在心里,喊的却是“甘露儿爱闫波”,一遍一遍。 寒假到了,几个同乡约好一起挤火车回家。真的是“挤”火车噢,简直要把人挤成麻花肉饼画皮。相信但凡假期坐过火车的人,都曾切身体会到目前中国计划生育的迫切性。 甘露儿怎么挤上火车的根本没感觉了,胡里糊涂地,应该是随波逐流被人硬推上去的吧。人站在车上,仍是站立不稳,正被人前挤后推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她——竟是闫波,他*一次正面迎着她的目光,迟疑而又令人不容拒绝地说:“抓紧我!,’ 在那一刹那,甘露儿突然感觉身边喧杂的一切都虚成了无声的背景,只有他和她,心心相通,十指相扣,她是他的惟一。 可惜七个小时的车程经不起太久的回味,火车一到站,闫波就很自然地抽出手背起行李下车了,甘露儿甜蜜的心事成了凋谢在站台上的乍现的昙花。 流水年华,转瞬就到了大二的暑假。甘露儿和同学们去青岛旅游度假,闫波也在其中。 从小就生活在内陆城市。甘露儿眼中的青岛简直就是个童话城堡:碧海白帆,红砖绿瓦,青山绿水……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海滨城市。她想,如果和心爱的人一辈子住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多好,如果相守一生的那个人是闫波多好…… 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小雨,原定好的爬崂山临时改成了自由活动。甘露儿自己去了附近的海边。她觉得来到青岛不看海就是枉来一遭。 也许是因为这片海滩不是旅游点的缘故,海边的人不多。甘露儿赤脚走在沙滩上,任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赤裸的小腿,感觉惬意得很。她没有打伞,雨淋加上海水扑溅,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她蓦地发现,她的蓝色长裙竟变成了和雨中的大海一样的颜色!而两年前。当她在陌生的城市里*一次听到“闫波”的名字时,就是这条裙子,曾盛开过同色的泪花。 蹲在海滩上,甘露儿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闫波,闫波……可一波海浪打上来,海滩上的一切都随波而去,不留一丝痕迹。无来由地,她突然想起了那首叫做《*一次》的歌,想起Music video里王光良对萧淑慎大声喊我爱你。她也嗓子痒痒的,面朝大海,双手拢在嘴边大喊:“我爱你……”远处有好事的人接话:“你爱谁?”你爱谁?一句话问得她泪流满面,纵然是在这陌生的异乡,她依然不敢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王光良爱萧淑慎,可闫波不爱甘露儿。 天渐渐黑下来,当同波找到她时,她正无助地站在一块大礁石上等待救援一她没注意到大海什么时候已涨潮了。幸好闫波及时赶到,幸好闫波够义气,幸好闫波水性好,幸好闫波……他让甘露儿趴在他背后,两手紧搂在他胸前,硬是背着她游情感故事500字全文
来源: 中东文学网 时间:202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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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主持人在十字街头做随机采访。他的问题是:爱情是什么?让我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相同的答案。
一个少女说爱情是琼瑶阿姨小说中的那样,爱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才过瘾。一个中年男人说爱情和打手机一样,要不停地打电话,只有不停地打才能沟通。而一个好像正在谈恋爱的少年说爱情是一种宗教,可以让人的信仰发生改变。
一个仿佛历经沧桑的女人说,爱嘛,爱像咖啡,虽然苦点,可是令人回味无穷。这时,主持人拦住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这个漂亮女人沉思了一下说,爱情像酒,红酒让人浪漫,白酒让人疯狂,啤酒让人舒缓,但是好酒也不能多喝,喝多了会受伤,有的人喝酒喝伤后会终生不再喝酒,爱情也一样,受伤之后再爱就难了。那天对爱情的比喻我觉得她说得很精彩了,我以为的爱情大概也是如此。
后来,我遇到一对银婚的老夫妻,我们在旅途中说到了爱情。我说了爱情似酒的比喻,那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说,这个比喻形象,可还不是很好的,很好的爱情一定似琉璃。
琉璃?为什么会是琉璃?那么清澈美丽的东西怎么会是爱情?甚至不染尘埃?老夫人说,我们开始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爱情那么复杂,怎么会是这么纯粹的东西呢?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觉得,爱情就应该是这么纯粹的东西,不夹杂任何的条件和功利。
我问,难道你们的一生都这样相爱吗?甚至没有吵过架?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老先生说,怎么会呢?年轻的时候经常吵架,她总抱怨我不如别的男人,或者说我不够爱她,很厉害的时候我们差点就去离婚了。可是后来,我们慢慢地适应了对方,过了这么多年。婚姻都是这样,要经过一定的磨合过程,到很后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才是婚姻中的上品。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把那些婚姻中的天敌抛弃掉,比如猜忌,比如嫉妒,比如虚荣……让自己的婚姻越来越纯粹,那么爱情一定会简单到只是爱情。说完她深情地看了老伴一眼。
老夫人接着说,这时,再看你们的爱情,一定似琉璃了,因为干净到不染尘埃,只是单纯地相爱,尘世中的物欲和利欲在你们面前几乎没有作用。所以,到你老了以后,如果还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如果想给爱情一个比喻,那只能是琉璃。
一日,翻看佛经,忽然看到一句话:愿我来生得菩提时,心似琉璃。慢慢地盯住那句话,眼泪就流下来。原来,爱也一样,只有认真地修,才会成为琉璃。第2篇、优质女青年的美艳往事情感故事
1
高二一开学,分文理科,一切全都乱了。报到点名那天,一个白衣白裙白鞋的女孩被安排坐在我身边,她的长发中分,很浓郁很凌乱,她非常地瘦,并且冷漠。没错,这就是沈芳。文科班,三分之二是女生,两个女孩做同桌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和她坐在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是非不请自来。
跟古代人的玩法一样,高中生很爱没事在校园里瞎评个四大美女什么的。沈芳一直排在前两位,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学习成绩也排前两位,数学和英语经常是满分。她平时不大露面,她绝不会在大家希望的公开场合出现。比如周一护旗班的那种美女方队,运动会举班级牌走模特步的……但外国人来给学校捐银子剪彩的那两次,在旁边递个剪子或花束的,都是沈芳。
哲学上三大基本定律之一就是真理的相对性。也就是说,我们认定的很多事,其实很后都是相对的,都是飘忽的,也许很后都会被改变,甚至朝着相反的方向故意去改变。
比如,我认定的,我永远不稀罕和沈芳做朋友这事儿。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一个很佳同桌评选,沈芳一定又是*一。她对我学业上的帮助太大了。她冰雪聪明得简直就是金庸小说里那些女猪角,尤其是几何,老师在台上一讲,她立马就领悟。那些诡异的辅助线,也不知道是她从哪个星球牵过来的,看得我一愣一愣地。
这年冬天挺冷的。听说,就连湖南、云南那些我们心目中绝对的热带都惊人地下起了暴雪。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沈芳求我陪她去邮局发一封特快。她说,她不敢,不敢一个人去。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这封信,要发到哪儿发给谁。却很侠气地说,发个信有什么敢不敢的,走,我陪你去。
2
一直有人把东北的雪描绘成拟人的小百合小桃花什么的,其实,东北的雪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雹子那么硬了,根本没什么漂亮的形态,顶多是带着风声的暗器,是噎死人的豆子,吸到肺里很疼,快上不来气了。我们走了一会就成雪人了。沈雪人一直不说话。的确,这么大的风,也没法唠嗑。
沈芳把一张挺薄的信纸小心地放进EMS硬纸壳里撕去封条压牢,我偷看了一眼,好像是发到深圳一个什么工业区。
回来的路上,等红绿灯,看我冻的那可怜样,她突然摘下手套,握住了我小胡萝卜样的左手。她说,你还好吧。你的手这么凉,很冷吧?她又觉得这样也不够保暖,她把她的一只毛线手套套到我右手上,把我的左手牢牢握着揣进了她羽绒服兜里。
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忘记这一幕。暴风暴雪,一个白眉毛白嘴唇的雪人在我眼前忙三忙四地。她的掌手柔软但也很冰凉,我以前认为沈芳是骄傲冷漠的,但其实,她温暖得不得了。
下了晚自习,沈芳继续延续她的慈母作风,非要把手套借我,说哪有寒冬腊月不戴手套上学的,女孩子很重要的就是手和脸。
城市灯火阑珊,透过Q7格外宽大的倒后镜,我坐在副驾驶上,看到推着自行车在雪地里挣扎走着的沈芳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这么厚的雪,这么糟糕的天,她还要推着车走多久,到家的时候,会不会浑身湿透,要过多久,才能恢复到白天握我手时的那种体温。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一种根本不属于我这小小年纪的一阵一阵的心疼。
3
友情永远是高中时代很美好的一颗珍珠,因为它生成于很柔软很单纯的那枚蚌心。
不珍惜这个的人,只有沈芳。
进入北国很宝贵的春天,沈芳却独自又返回了冬天。她越来越阴郁,冷漠。不和我说笑,甚至不和我说话。很多时候中午不吃饭就出去,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累。
我想,她兴许是恋爱了,才这么酷。
可传闻让人崩溃。传闻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说她管校内校外几个男生借了不少钱。很多的一个好像都超过一千了。
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气。我看着在我心里很重要的朋友越来越瘦,我看着流言像苍蝇一样叮着这个女孩不放,我看着那些带着瞄准箭头的眼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我非常生气而且焦灼地等她开口,一天,一周过去了。我真的好几次都想吼她:说吧,你要借多少钱才够?我爷是将军,我爸是卖房子的,我妈是医生,说呀,你要借多少,我都借你!
还记得那是周一吧,种种心情达到了极限,体育课没上我跑去了银行。我有个红色的定期存折,那是我出生后不久父母替我办的,此后,我所有的收入都在此——压岁钱及升学等各种名目的红包奖励。怎样也超过六位数了,我从来没取过一分,但这次,我一次性就取出了一万。
刚测完八百米,女生都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猛喘。你去哪儿了,沈芳皱眉问我。我没回答,而是把一个挺厚的信封塞她怀里。
她眉头紧锁,看了一眼信封口,全是淡粉色的票子。
她又露出那种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她说,以为自己是天使啊。
也说不准啊。
但我是了解沈芳的,她是一个坚硬易折的人,很多拒绝她都会处理成伤痕。我马上又真诚地说,你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人,你很近什么都没买过,连铅笔都没买一支新的,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我只是想帮你。真的,把那些男生的钱还了吧,如果不够。我还有。
沈芳久久地看着我,看到后来,似乎有点眼泪汪汪的,但是,没哭,真的没哭。动画片里这样的造型很有杀伤力。
4
那天我们逃晚自习了,沈芳带我一直坐车,到了城市边沿的一个肿瘤专业医院。
进了病房,我看到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正在睡觉,她太瘦了,被子又那样大,就像一条老毛毛虫裹在一堆枯叶中间。
沈芳弯着腰,轻轻叫,奶奶,奶奶,叫了半天老人才醒。沈芳温柔地抱起她的头,把一千多元一颗的药丸放进老人嘴里,又喂她喝了几口水。
老人叫了一声宝宝,老泪纵横。
这是多么心酸的一幕。我大约知道了是什么铸就了这样奇特的沈芳,她漂亮、刻苦,成绩数一数二,但是,她坚硬易折,她冷漠又孤傲,她太过于成熟和计较,她无法沟通。
我们坐在六路汽车的很后一排,沈芳*一次向我讲起她的身世。她才三岁多的时候,她爸就因病去世了,***说是去南方打工给她挣学费,但是把她扔给奶奶后的第三年就音讯皆无。这样的母亲世间少见,但真的不是没有。去年,沈芳很亲的人奶奶得肿瘤了,她鼓足勇气给***发了一封快递,希望她回来,因为沈芳快撑不下去了。
那封信,当然石沉大海,就像同样沉入大海再也没有回应过沈芳的母爱。
下了车,沈芳看起来情绪好多了。她说要请我吃章鱼小丸子。在夜市摊前,我们像两个七岁不到的小孩,笑嘻嘻又迫不及待地等着,看烤章鱼小丸子的大叔灵巧地翻弄着,施魔法似的变出一个个圆圆的小丸子,然后又在上面撒上苔条和酱汁。
沈芳好像又开始关心我了,说,很好是趁热吃,吃的时候翻翻看,说不定还会意外吃出块章鱼肉呢,不过要小心被烫到哪。
边说边帮我擦去嘴角的酱汁。在夜市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沈芳蝴蝶样的嘴唇,我看到她那潭水般清澈的眼睛,也看到眼底那些细如粉末的悲伤。沈芳真的,太美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向我借钱,我记得她说,就是怕你,看不起我。
5
一场轩然大波正等着我。
我妈已经哭得快吐了。我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我爸正准备报警。因为,我从银行提了一万块钱之后,就消失了。她们这么有钱,一直就觉得我应该被绑架。
至于她们是如何知道我今天从银行取钱的事,其实很简单,我妈给我存折设了短信提醒,只要当日累计提现超过三千块,银行就会短信通知她。看吧,大人就这么阴险。
我爸知道我把钱借给沈芳买药后,还是很生气。一直指责母亲,说,你非得女孩要富养,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一万块出手,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妈后来抱着我,倒是舍不得说我。我闻着我妈身上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世间都是相同的吧:有些世俗、沉重、甜蜜,始终深沉。不知为什么,又想起没妈的沈芳,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我爸还阴阳怪气地教训我:你们孔子曰,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怀疑沈芳骗我吗。在商人眼里,这世界上没好人。气得我早饭没吃,就上学了。
五月,阳光灿烂。我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沈芳不见了,她的书包还在座位上。等了两节课,还是不见她,我无心上课。在校园各个角落里找沈芳。没有。
我又去校外,沿着校墙找。终于,在学校后面的小庙台阶上找到了沈芳,她低着头抱着自己单薄的肩,眼泪一颗接一颗砸进土里。我蹲下来,仰脸看着她泪流满面,我的眼泪马上也涌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高兴的事数都数不过来,可是一见着她,就很难过。
奶奶,没了……沈芳从无声流泪变为大哭。
心又疼了。我陪她哭了一会,仍不知道怎样制止她的悲伤。突然,我不能控制地捧起她的脸,吻了她的泪水。
仅仅一下,她没有看我,甚至很爱皱眉的她都没有皱眉,但我觉得,我好像疯了。
等她哭够了,我决定带她回我家住两天。总不能让她一人回到那空洞洞的老房子里。而她那么脆弱又那么柔顺地跟着我。
我不同意沈芳睡客房,她需要安慰,我妈倒是也理解。连着好几天,她都是抱着我的一只手臂睡觉,我喜欢她散淡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我一直睡得很轻,我怕她半夜醒来,一个人哭。
6
快乐一分钟和悲伤一分钟,单位时间是一样的,但你会感觉,快乐很短暂。
转眼高三。
高三很重要的一场战役,就是争夺保送名额,也就是说不用亲临残酷的高考了,而且,整整一年时间,你可以作壁上观,俯看大家抱着柴火在火坑里火烧火燎,那景象太虐了。
我可没指望什么保送,我的摸底成绩顶多中等,够不着保送的边儿。我爸她们可不这么想。我爸的确老谋深算,不就是综合排名吗,社会活动可以捏造,发表文章我爸好几个在报社杂志社当老总的同学可以同步解决。加分,加分,不停地加分。直到我的排名不可思异地飙升至全校第六。
大红榜贴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乐得天旋地转。我被保送到全国排名第二的师大了,而且就在本市。我听到议论纷纷,排*一的男生非清华不念,主动退出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沈芳也退出了。她不是一直想去师大吗,因为学费是中国很低的。
想着,她这些日子对我的冷淡。心中的狂喜已被某种害怕冲刷得无影无踪。
晚上回家,我妈准备了一桌子的硬菜。我其实也准备了一天的台词。
吃饭间,我故意轻描淡写地问,妈,那个钱我想向沈芳要回来。
我妈变脸道,那钱,你可不能要!沈芳那孩子太懂事了,我本来是去求她的,哪怕她开个价也行,可是,一提让的事,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她们设计的,她们也一定深深伤害了沈芳,她们根本不知道像沈芳那么傲气的孩子内心是多么地脆弱易伤。
妈,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有什么权利剥夺她保送的资格,你们有什么权利改变她的人生?你们就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欺负一个没父母的孩子,你们太自私了!
我跑出家,打车去找沈芳。
敲开了门,我带着哭腔说,对不起。
沈芳平淡地牵了牵我衣领的褶皱,说,是我心甘情愿的。反正要分开了,也让我为你做一件事。
为什么要分开呢?她答应过我,我们会在一座城市里念大学,找工作,然后结婚什么的。
后来,我挺难过。我们就坐在她家地上,沉默着看天上的星星。
沈芳问我,你知道星星死了会怎么样吗?
它不会消失,它坍缩变成一个黑洞,巨大的能量吸收堆,它不单单会自我瓦解,它还会夺走周围一切的光芒。
听了这些,我更难过了。
沈芳说,告诉阿姨,那一万,我会还给她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会的。我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7
我还是正点上学正点放学,感同身受着高考的重压和忙碌。因为我得守着火炕里的沈芳。
对于沈芳,我太想像校园里那么多对好朋友那样处之,互相投点零食,窃窃个小语,搂搂抱抱个腻歪,争夺个手链男生什么的。但似乎记忆中的沈芳,对我就只有若即若离。
沈芳很近总是和一个叫大帅的男生在一起。吃饭,晚自习前散步,有时候等着放学,两个方向,不知道怎么一起回家?两人长得挺像,夫妻相,都那么白,那么瘦,那么冷漠,就像暮光之城里那对纠结的吸血鬼。
我以前看王朔小说觉得,青春期里遇到的人,越是掀你的裙子,越是骑着自行车撞你,其实越是在乎你。那是不是,沈芳越是折腾我,越是在乎我?但现在我知道了,她不是在乎我,她是不重视我。
我连着一个礼拜没上学,可是,她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想她,就只有想她,考车票,打游戏,逛街淘宝,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我只好又去学校里蹲火炕。她依然和那个大帅有说有笑,对我依然不好。有一天我忽然很伤心,就去学校后面那座小庙前静坐,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看阳光在红墙上飘移,一会中午过去了,一会下午也过去了。沈芳终于来找我了。
她说,你怎么了?
我掏出口袋里的情书,说,你看我也不是没有追求者,你看这些信啊……但这些人都比不上你。
沈芳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我说,我也想让他们比不上我。
沈芳说,好。
沈芳竟然拉着我去找大帅,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不因为什么,就这样吧。
虽然有点小卑鄙,但是,那一天我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那一天是我19岁生日。
高考过后,沈芳没有考上全奖学金的香港中文大学,于是,她第二志愿去了云南。
她永远是这样,我不会怪她。她说,只有分离,才能开始新生活。她的生活就是一个悲伤的版本,但她希望,我还有其他版本,在那儿,我过得顺心如意。她喜欢这个想法,真不错——在某个地方,我仍在欢乐年华。
我不在乎,她丢给我的这个纠结的版本。我一直在想当秋天过完我去云南看到她的版本,我想我要说的*一句话,就是,别让我走。
第3篇、军营巧遇邻家小妹情感故事
时光飞逝。那时一晃,我当兵三年了。
一天,有人从五公里以外的门诊部看病回来,告诉我那里新来的一个女护士说认识我,说她一米六的个子,圆圆的脸……我根本不敢相信,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军营,怎么会有认识我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生!
又过了几天,有人带来消息,说女护士姓L,是北京人!明天上午要来看我。这下我更加迷惑了,把小学中学的女同学都认真梳理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会是谁。怪了!我们这里有那么多镇江老乡和同学,怎么偏偏会认识我?再说我家也没有北京亲戚啊,不会是搞错了吧?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就在驻地门口的路边,找了一块坡地,在那里可以看得很远……
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遥远的山路上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紧张起来——那时在学校男女生之间是很少说话的,在课桌上还画了清晰的三八线!如今却要和一个女生单独相见,还不知长什么样,到底是谁。
女孩渐渐地走近了,一身合体的草绿色军装,斜背着挎包,穿一双崭新的解放鞋。我礼节性地迎上前去,只见她红扑扑的脸庞,热情地叫我的名字。她见我不敢认她,就告诉我她是我家邻居小J的姐姐。说到小J,我有印象,他家就住我家旁边,他比我们小,经常跟在我们大孩子后面玩。小J有姐姐?我真记不得了。眼前这位小J的姐姐我倒是有几分眼熟——或许在大院里说过话?或许来我家串过门?
我腼腆地接过她的挎包,只见上面绣了鲜红的毛主席题词:“为人民服务”,她还带给我两只苹果,让我受宠若惊。
这位邻家小妹也许因为见到熟人十分激动,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她告诉我,两年前上了301护校,护校毕业分到总后,现在我们由总后代管,没想到能在这山沟沟里碰到熟人……
我也不好意思看她,只听她给我讲了许多她的故事。其实我和女孩子没什么共同语言,她说什么我就听着,什么参加广交会啊,什么香港购物啊,什么只有火柴盒大小的日本半导体啊,等等,可见她这几年见过不少世面,听她说说我也算开了几分眼界。
记不得那天中午吃的什么,也可能就是在咱们战士食堂对付了一顿。
送她回去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拘束,家乡音,邻里情,莽莽大山深处又多了一位知音,她叫我常去玩,可我后来只去过一次。
那时当兵的时兴在军装的领子上衬上一个钩针护领,记得她曾经给我亲手用钩针钩过两副,让我感动了好久。
一年多以后,她调回了北京,临别时我为她祝福,说到北京多好啊,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她!而她却泣不成声……
调回北京以后,她给我来过两封信,知道她后来复员分到北京重型电机厂工作。我复员回镇江后,一次出差到北京看她,知道她已经结婚,老公是名医世家,再往后,听说她陪老公出国留学,后来她老公创办影视公司,几年时间资产由几万元翻到上亿元!
前几年在镇江再次见面时,这位当年的邻家小妹已经是市政府招商引资的贵宾,我敬佩她,由衷地为她高兴!第4篇、秋风里的母亲情感故事
今年中秋,乃阳历9月28日,离国庆仅两日之隔。此前,北方地区淫雨绵绵,似乎,月圆之日,可遇而不可求了。稀惶中,迎来了全家团聚——不是在家,而是在医院。
27日一早,我和妻子乘单位车,从省城出发,过咸阳、兴平,径直开进七里镇的秦岭医院。停好车位后,与司机作了简单交代,便迅疾奔往住院部二楼,迈入内一科4号病房。
此刻,母亲躺在19号病床上,正挂着吊针;瞥见儿子进来,苍白的脸色中,依稀现出一丝安慰。我走近,倚靠在母亲枕边,额头贴着额头,测母亲体温,感觉有些发热——实际是个错觉。此时,母亲并未发热,应该是风尘仆仆归来之故——我的额头过于凉了。再测试,母亲体温仅只36度。
母亲发病于22日。这天下午,小镇意外停电。方便起见,母亲买了小超市的冻饺,下锅一煮,打发了晚餐。一小时后,觉身体不适,便早早上床了。只一会儿,感到腹内有异物外冲,尚来不及准备,便喷吐出来,完全止不住……床上一片狼籍。紧急送至医院后,还在呕吐,并开始下泻,夹带着高烧,浑身颤抖,压盖了几床被子……那一夜,姐和姐夫陪伴母亲,一直熬到天明。
母亲发病原因,至今不详。那天,父亲同样吃了一锅煮的饺子,且食量多出一倍,却安好无恙。也许,应了那句老话:上帝让你得病,是想叫你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母亲心脏就有隐疾,这次呕吐高烧后,直接导致了心力衰竭。26日晚,姐和姐夫在医院又熬过一夜。我从省城赶回,是接替他们的。自抵达日起,母亲日日见好,脸上慢慢有了血色。这并非犬子有何招数,只是应验了“彩虹总在风雨后”吧。是母亲的坚持和姐与姐夫,以及爸爸的辛劳付出,才很终跨越了艰险。作为迟到的我——常年不顾家的不孝子,怎敢贪孝敬之功呢?
母亲是坚强的。靠自己的毅力,度过了一生中的一次又一次难关。 她自幼丧父,是外婆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在抗战时期还读了几年小学,知道“东亚共荣”所包藏的祸心,至今痛恨鬼子。
母亲18岁成婚,先后育有四子,只成活了我和姐姐两人。早夭的哥哥,活到5岁;是当时医疗条件所限,没能挽留住他。
姐姐出生才几个月,爷爷病逝了。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女儿,随父亲回老家绍兴奔丧,途经徐州时,父亲下车买吃的,晚一步回身,竟叫火车开跑了。钱在父亲兜里,母亲身无分文,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婴,在上海站冻饿一夜后,才重逢了换车上来的父亲。
我10岁那年,正值文革打砸抢癫狂之时,有天,父亲失踪了。连着多日,门前房后布满造反派岗哨,还时时闯进家里搜查。捱过三天后,母亲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我,找到当地战斗队总指挥部要人,嘶喊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还我丈夫,还孩子的爸爸!”
我届满16下乡了。双亲送子到下乡地——建在渭河滩上的知青农场。但见泥墙草棚迎接,且百十号人马只给配备了三块床板,看样子要打地铺了,有的家长开始哭出声来。母亲却笑着说:“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熬一下吧,会慢慢好起来的”,被母亲的洒脱所感动,我突然想起了英雄瓦西里的名言:“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二十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天母亲回家后,整整哭了一夜。
我的婚姻是自主决定的,违反了母亲意愿。为此,几乎断绝了母子关系。但在我做了父亲后的很困难时候,依然是母亲接过了抚养孙女的担子,她这一挑,就是整整十五年。
这趟匆匆赶回小镇,没来得及跟单位多交代,有些遗憾。外省读大二的女儿,长话打到单位。同事不经意间告知:“爸爸回你奶奶家了……”
女孩心细,马上觉察出了什么。随后,打通我的手机:“爸爸,你在什么地方?”
“在咸阳,出公差呢”。
“讲实话,你在奶奶那里吧?!”
怎么?女儿知道了?!我一时傻了眼……
次日,女儿又打来长途,电话中,已哭成了泪人。在女儿眼里,奶奶就是天——打出生四个月起,女儿即由奶奶抚养,一养就是十五年。女儿童年时候,爱扁桃体发炎,多少次夜半送医院?多少次风雪送上学?多少次放学迟归,奶奶呆在路口张望、等候……女儿眼里的奶奶就是天。
女儿是国庆这天回到小镇的,整整赶了一千五百多公里路。所幸,我的母亲、她的奶奶,此时已经病情稳定;碰巧,这一天——10月1日,太阳也赶着吉祥,出来了。 第5篇、弟弟,我无法不对你残酷情感故事
弟弟*一次到北京读大学的时候,与我当年是同样的年龄。在父母的眼里,17岁,只不过是个孩子,而且,又是没出过县城连火车也没有见过的农村少年。母亲便打电话给我,说:“要不你回来接他吧,实在是不放心,那么大的北京,走丢了怎么办?”我想起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走过的路,很坚决地便拒绝了。我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一个男孩子,连路都不会走,考上大学有什么用?! ” 弟弟对我的无情很是不悦,但父母目不识丁,他也只能依靠自己。我能想象出他从小县城到市里坐火车,而后在陌生的火车站连票都不知道去哪儿买的种种艰难,但我只淡淡告诉他一句“鼻子下有嘴”,便挂掉了电话。是晚上12点的火车,怕天黑有人抢包,母亲提前五个小时便把他撵去了车站。他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坐到外面的灯火都暗了,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我打了电话。我听着那边的弟弟几乎是以哭诉的语气提起周围几个老绕着他打转的小混混,便劈头问道:车站民警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睡觉,明天车站见吧。弟弟也高声丢给我一句:车站也不用你接,用不着求你!我说,好,正巧我也有事,那我们大学见。我举着电话,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里,弟弟低声的哭泣,有一刹那的心疼,但想起几年前那个到处碰壁又到处寻路的自己,还是忍住了,轻轻将电话挂掉。 弟弟是个不善言语又略略羞涩的男孩,普通话又说得那么的蹩脚,扫一下眉眼,便知道是乡村里走出来的少年;亦应该像我当初那样,不知道使用敬词,问路都被人烦吧。他一个人在火车上,不知道厕所,水都不敢喝。又是个不舍得花钱的孩子,八个小时的车程,他只啃了两袋方便面。下车后不知道怎么走,被人流裹挟着,竟是连出站口都找不到。总算是出来后,一路上挤公交车,没听到站名,坐过了站,又返回去。等到在大学门口看见我笑脸迎上来,他的泪一下子流出来。看着这个瘦弱青涩的少年,嘴唇干裂,头发蓬松,满脸的汗水,额头上不知哪儿划破的一道轻微的伤痕,我终于放下心来,抬手给他温暖的一掌,说:“祝贺你,终于可以一个人闯到北京来。 ” 临走的时候,只给他留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我看他站在一大堆衣着光鲜的学生群里,因为素朴而显得那么的落寞和孤单,多么像刚入大学时的我,因为卑微,进而自卑。我笑笑,说:“北京是残酷的,也是宽容的,只要你用心且努力,你也会像姐姐那样,自己养活自己。”我知道年少的弟弟,对于这句话,不会有太多的理解,他只是难过,为什么那么爱他的姐姐,在北京待了只是几年,便变得如此的不近人情?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地考到北京来,原本是希望像父母设想的那样,从我这里获取物质和精神的多方支持,却没想到,连生活费,都要自己来挣。 一个月后,弟弟打过电话来,求我给他找份兼职。我说:“你的同学也都有姐姐可以找吗?”他是个敏感的男孩,没说什么话,便“啪”地挂断了。顷刻,母亲的长途便打过来。她几乎是愤怒地说:“你不给他钱也就算了,连份工作也不帮着找,他一个人在北京,又那么小,不依靠你还能依靠谁?!”我不知道怎么给母亲解释,才能让她相信,我所吃过的苦,他也应该能吃,因为我们都是乡村里走出来的孩子,如果不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贫困只会把所有的希望都熄灭掉。碰壁,总是会有,但也恰恰因为碰壁,才让我们笨拙的外壳迅速地脱落,长出更坚硬的翼翅。 我很终还是答应母亲,给弟弟一定的帮助。但也只是写了封信,告诉他所有可以收集到兼职信息的方法。这些我用了四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无价的“财富”,终于让弟弟在一个星期后,找到了一份在杂志社做校对的兼职。工作不是多么的轻松,钱也算不上多,但总可以维持他的生活。我在他领了*一份工资后,去赖他饭吃。他仔细地将要用的钱算好,剩下的,只够在学校食堂里吃顿“小炒”。但我还是很高兴,不住地夸他,他低头不言语,吃了很长时间,他才像吐粒沙子似地恨恨吐出一句:“同学都可怜我,这么辛苦,自己养活自己。别人都上网聊天,我还得熬夜看稿子,连给同学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钱又这么少,连你工资的零头都不到。”我笑道:“可怜算什么,我还曾经被人耻笑,因为丢掉50元钱,我在宿舍里哭了一天,没有人知道那是我一个月的饭费,而我,又自卑,不愿向人借,可还是抵不住饥饿,我在学校食堂里给人帮忙,没有工资,但总算有饭吃。你在现实面前,如果不厚起脸皮,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 那之后的日子,弟弟很少再打电话来,我知道他开始“心疼”钱,亦知道他依然在生我的气,因为有一次我打电话过去,他不在,我说:“那等他回来告诉他,他在大学做老师的姐姐打过电话问他好。”他的舍友很惊讶地说:“他怎么从来没有给我们说过有个在北京工作的姐姐呢?”我没有给他们解释,我知道他依然无法理解我的无情,且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原本可以引以为傲的姐姐淡忘掉。就像我在舍友们谈自己父母多么的大方时,会保持沉默且怨恨自己的出身一样。嘲弄和讽刺,自信与骄傲,都是要经历的,我愿意让它们一点点地在弟弟面前走过,这样他被贫穷折磨着的心,才会愈加地坚韧且顽强。 学期末的时候,我们再见面,是弟弟约的我,在一家算得上档次的咖啡吧里,他很从容地请我“随便点”。我看着面前这个衣着素朴但却自信满满的男孩,他的嘴角,很持久地上扬着,言语,亦是淡定沉稳,眉宇间,竟是有了点儿男人的味道。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说话吞吐遇事慌乱不堪的小男生,他在这短短的半年里,卖过杂志,做过校对,当过家教,刷过盘子;而今,他又拿起了笔,记录青春里的欢笑与泪水,并因此换得更高的报酬和荣光。他的成熟,比初到北京的我,整整提前了一年。 我们在开始飘起雪花的北京,慢慢欣赏着这个美丽的城市。我们在它的上面,为了有一口饭吃,曾经一次次地碰壁,一次次地被人嘲笑,可它还是温柔地将我们接纳,不仅给我们的胃以足够的米饭,而且给我们的心,那么切实的慰藉和鼓励。 没有残酷,便没有勇气,这是生活教会我的,而我,只是顺手转交给了刚刚成人的弟弟。
第6篇、你的信,寄出去了吗?情感故事
因为搬家要整理些东西,那个下午分外忙碌。在书橱的很下方,居然翻出一个大信封,里面是三个贴着邮票却没有封口的信封。我想在扔掉之前应该先看看里面都写了什么。
这是看起来很旧的一封,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过,涂改的痕迹很明显,还有不少的语法和拼写错误。看了署名,原来是我写给祖母的。
我十岁那年,祖母作了一次长途旅行,去了犹他州的姑姑家,一去就是一年。而之前,我们还未曾分开过。这封信,应该就是那时候写的吧。信里,我倾诉了一个小女孩对亲人的想念,提到了祖母很爱的雏菊,甚至还写到邻居家一条叫做斐文的狗。信的末尾,我还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写道:您一定很想念我,因为我爱您!完全是小孩子的口吻!而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写过这么一封信了,并且也忘记了是什么缘故让这封写好的信没有被寄出去,甚至在邮票贴好之后。从日期推算,信写了没多久,祖母就结束旅行归来。奇怪的是,似乎我没有跟她提起过信的事情。再后来,这封信就完全被忘记了,直到现在。
我上中学一年级参加考试的时候,祖母突发脑溢血。等我赶回家,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都没有来得及跟她道别。我,她很小的孙女也是她很疼爱的孙女,因为不善表达和羞于表达,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没有谁知道我是多么的懊悔!这封信触及了我心底柔软的伤口,多年来的疼痛开始蔓延。如果当初我把这信寄出去,或者在祖母回来后给她看,哪怕一眼,祖母会有如何的欣喜,而我,也就不会在多年后的现在暗自垂泪了。
我悄悄挥去眼泪,打开第二封信。“亲爱的里德:……”一看开头,我就知道,这是写给他——我的初恋的。那是一段美好的日子。那是我们刚上高中的时候。可也就是在高二的那个圣诞节,我们吵了一架。原因早已不记得,只记得吵很厉害,彼此都不肯让步。那个年纪的我们,从来就不懂珍惜,有的只是任性和伤害。我们固执地不肯原谅对方。半年后,里德一家搬到马萨诸塞州,他没有跟我告别,我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严格地说,这不算一封情书,虽然措辞仍然很强硬,却还是委婉地表示了让步。如果读过这封信,傻瓜都可以看出我是那么爱他!地址、班级、姓名都写上去了,邮票也贴好了,信却没有寄出去。我已经记不起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只知道那时候我是个多么骄傲倔强的女孩子呵!从那以后,我真的再也没有遇到过像里德那么好的男孩子。
前不久,听莉莎说,里德准备下个月结婚。新娘很漂亮。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很后一封信,我都有些紧张了。被错过的、失去的那些,无疑在啃噬着我的心。这是封写给我小学数学老师斯格尔太太的信。会写什么呢?就在前几天,爸爸在电话里还说起她在“老人之家”企图自杀,幸亏抢救及时,现在仍然住在医院里。爸爸说准备过几天去看望她,斯格尔太太曾经也是爸爸的老师。她是个胖胖的女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极为和善。她待我很好,像对她自己的孙女。她教了我四年的数学。直到现在,我的数学仍然是很棒的。
大学里*一次考试,我的数学拿了全系很高分,自然非常激动,信就是在拿到成绩后写的。信里,用有些自豪的语气告诉了斯格尔太太这一喜讯,也充满感情地回忆了当年她教我时的情景和我发自内心的感激。遗憾的是,这仍然是一封没有发出的信。年轻的我们,总是有更多新奇的事情让我们操心。这封心血来潮时的作品,也因为一时找不到地址而被忘记了。爸爸在电话里说,斯格尔太太现在一个人呆在“老人之家”,身体不大好,觉得自己毫无作用,看不到生活的意义,所以才会自杀。如果,我不禁想,只是如果,她能收到我的这封信,该有多么大的慰藉啊!
三封信,摆在我的面前。加州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从窗户里照进来。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了。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们完全来得及,可我们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推脱。我们以为幸福上了保险,今天睡去,明天醒来,一切照旧,原样摆好。我们以为会来得及,我们不会错过任何东西。可是,我们真的错了。
那天,我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做了几件事情: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去祖母的墓地,把信放到她的面前。我相信,上帝会让她看见的,虽然也许迟了很多很多年……
从莉莎那里打听到里德的地址,把这封信和一份结婚礼物一块寄了过去。我在附上的信里说明了原委,信的末尾,我写道:我是多么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打电话给爸爸,请求他等我月底回家时一块儿去看望斯格尔太太,我要亲自把信读给她听,并且告诉她:你对我们是多么重要……
我亲爱的朋友,你的信,都寄出去了吗? 第7篇、狙击手情感故事
狙击手要射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换句话说,狙击手要杀掉的,是敌方的狙击手。
他有着和狙击手一样的冷静和直觉。他隐藏在我方军事基地附近,神出鬼没。他将我们的士兵和军官一个个猎杀,他速度不快,却简洁有效。炸弹将方圆三公里的土地翻了两遍,没有用,士兵和军官仍然不断死去。他们或站着岗,或喝着茶,或擦着枪,或聊着天,或思念着故乡和母亲、兄弟和姑娘、妻子和儿女,就死去了。死亡是那般突然,猝不及防。那个狙击手,百发百中。
于是狙击手来到这里。他要找出那个人,射杀那个人。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狙击手猎杀过很多人,军官、翻译、机枪手、炮手、弹药手,当然,也包括狙击手。那些人的脸在很后一刻定格,然后在他的脑子里反复播放。他试图忘记它们,结果却是愈来愈清晰。有圆圆滚滚的脸,有棱角分明的脸,有白皙洁净的脸,也有长满浓密胡须的脸。他们的表情平静或者恐惧,当子弹射穿额头、眉心、嘴巴或者胸膛,他们甚至来不及改变他们的表情。夜里那些脸说笑着,叫喊着,扭曲着,撕裂着,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几乎每一次都是噩梦,醒来,他需要*一时间摸到他的狙击步枪。缠着粗布的狙击枪并不冰冷,它柔软温暖,手感极好,就像女人亲切的裙衩。这感觉给了他安慰,让他能够再一次浅浅地睡去。梦中那些脸再一次出现,顽固地纠缠他,直到他再一次大汗淋漓地醒来。
本来他不必单独行动。他们是两个人。两个人拥有同样的军装,同样的枪法,同样的冷酷,甚至同样的相貌和表情。他们隐藏在窗子后,公路旁,山洞中,石缝里,大树上,死尸堆里。他们配合默契,百战百胜。可是那天,他们不小心暴露了位置,遭遇了空袭。子弹追赶着他们,直升机一刻不停地在头顶轰鸣。炸弹就像捕食的飞鸟,嗷嗷叫着,笔直地切向大地。他被弹片切中小腿,他看到粉红色的肌肉和白色的骨头。他背着他撤退,宛若丛林里两只绝望的狼崽。后来他丢下了他,无可奈何。他说我得逃出去,我得找人帮忙。他为他留下所有的干粮和水,所有的子弹和希望。他躺在草丛里,挺过整整三天。三天后他得救了,他却永远失踪了——或者被打死,或者被饿死——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位优秀的狙击手,他从此少了一位亲密的搭档和朋友。
现在他伏在山谷中,伏在一堆花岗岩的后面。他从瞄准镜里寻找着目标,却一无所获。可是他知道就在不远处,或者山顶,或者山腰,或者山脚,或者一棵树的旁边,或者一块石头的后面,或者就在他的脑后,对方肯定潜伏在那里。对方一动不动,就像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把泥土,可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虽然看不见他找不到他,可是他可以异常准确地感觉出他的存在。他的食指抖动了一下,他感觉出了扳机的坚硬。
他保持着匍匐和瞄准的姿势,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一条小蛇在他的身边跳起舞蹈,红色的信子几乎舔中他的胳膊;一只蚂蚱跳上他汗津津的额头,强有力的后腿蹬踢着他的眉心。他没有动,没有眨眼,他看到远处的草丛中似乎闪烁了一下。那里有一棵孤零零的枯树,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嗡嗡”响的马蜂窝。马蜂窝压着草丛,草丛低矮,密不透风。他的瞄准镜曾经多次移过去,移回来,再移过去,再移回来。他认为没有人可以在那个马蜂窝下面潜伏,也绝没有人会选择在一处没有掩体的草丛潜伏——身经百战的他,败给了自己的经验。
他感到了恐惧。恐惧铺天盖地,转瞬将他吞噬。他知道那是狙击枪的反光。虽然只是刹那,虽然那光线如此模糊和微弱,可他还是能够感觉那里藏着一支精良的狙击步枪。狙击步枪平躺在那里,枪口后面,紧贴着一只眼睛。眼睛杀进了瞄准镜,瞄准镜的十字中心与他的眉心完美地重合。他的手心开始冒汗,眉心的肌肉蹦跳不止。蚂蚱被訇然震落,发出炸弹爆炸般的巨响。
他将枪口缓缓地移过去,移过去,移过去。他看到一张年轻并且俊朗的脸。那张脸无比熟悉,几个月前,他们还在并肩作战。他从瞄准镜里看着他,他也从瞄准镜里看着他。他的眼睛收缩一下,他的眼睛也收缩一下。他将他的眉心放进十字中心,他同样将他的眉心放进十字中心。两个人,一样的冷静和动作,一样的相貌和表情。然后两个人一起笑,看不见彼此的嘴和面孔,笑的只是目光。但那笑冰冷尖锐,就像一把长着牙齿的刀子。
扳机迟迟没有扣动。两个人的对视如此漫长。蚂蚱再一次爬上他的额头,小蛇再一次跳起舞蹈。夜幕四合,世间万物渐渐归于模糊和黑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枪炮声,那声音真实并且虚幻,空洞并且恍惚。声音里夹杂着真真切切的惨叫声和哭泣声,仿佛有皮肉烧焦的气味阵阵袭来。
枪响。两声合成一声,声音微小短促。两颗子弹同时蹿出枪膛,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擦肩而过。然后,世间的战争仍在继续,他们的战争戛然而止。第8篇、四十年后的忏悔情感故事
一 英国利希菲尔德市有一个小书店。 一天早晨,店刚开,外面下着大雨。店老板——一个白发老人将一些书装进了一只大篮子里。他不停地剧烈咳嗽,时不时要腾出一只手捂着腰才能减缓痛苦。他显然病得不轻。 “塞缪尔!”他喊道。在一个角落里,一位年轻人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厚厚的书。 “塞缪尔!”老人又喊了一遍。塞缪尔仍然沉浸在书中,没有回答。老人又是一阵咳嗽,然后第三次喊道:“塞缪尔!” “什么事,爸爸?”这回塞缪尔听到了。 “塞缪尔,”老人说,“明天是市郊尤图克赛特的集市日。你知道,我在那儿有一个摊位。今天,我必须要去那儿做一些准备。可是,我感到身体不行,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去。”但是,塞缪尔没有言语。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 老人穿外套,戴帽子,吃力地拎起装满书的篮子。“塞缪尔,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替我走一趟?”他看了一眼儿子,希望他能答应他的请求。 “车子已经到门口了,塞缪尔。”老人一边咳嗽一边充满期待地说。 不知道塞缪尔有没有听到,反正他还在聚精会神地读着书,对父亲的话没有一点表示。 老人跨上车走了。塞缪尔弯腰读着他的书。 雨继续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二 四十年后的一天,在尤图克赛特,晴朗的天空忽然转阴,紧接滂沱大雨铺天盖地。 集市上的人,无论顾客,还是做生意的,都纷纷躲雨。这时,一辆车停在集市的入口处。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拐杖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可能是患有哮喘病,正困难地大口喘气。他迈着缓慢却坚定的步伐走进集市,无遮无挡,似乎全然不知如注的大雨。 他在一个空摊位前停了下来。然后,他摘下帽子,丢掉拐杖,低垂着头,任由雨水抽打。 过路的人和躲雨的人不解地看着这个老人。个别粗俗的人开始起哄。 一个小时过去了,老人还站在雨中。他浑身已经湿透,但没有显出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这个人莫非有精神病?”有人说。 “你们不认识他吗?”一个来自伦敦的绅士答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塞缪尔·约翰逊博士。他写的《诗人传》《伦敦》和《人生欲望多虚幻》等书受到广泛赞誉。尤其是他编写的《英语词典》堪称当今很伟大的著作了。在伦敦,连那些有身份的贵族都以能与他结识而感到荣幸了。他可以说是英国文学界的巨匠。” “那他为什么要专门跑到尤图克赛特淋雨呢?” “我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绅士说。 终于,雨停了,开始有小鸟飞出来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约翰逊博士戴上帽子,捡起拐杖,缓缓地朝那辆一直停在集市入口处的马车走去。他上了车。车向利希菲尔德市内驶去。一些好事者尾随其后,来到了一家旅店门前。“哦,约翰逊博士!”旅店老板看到他后惊呼道,“我们一整天都为你担心呢。瞧你全身都湿透了!你这是去了哪儿?” “四十年前的这一天,”约翰逊博士说,“当年父亲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轻易就能做到,可是我却没有答应父亲。该是多么伤父亲的心呀。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这件事,我心里都满是愧疚,寝食难安。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今天一早我做了我四十年前该做的一件事:我上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尤图克赛特集市。但是,我不是替父亲卖书,而是站在他从前的摊位前公开忏悔,以赎我当年的不孝之罪。” 约翰逊博士说罢,垂首掩面,泪流不止。第9篇、晶莹的泪滴情感故事
我手里捏着一张休学申请书朝教务处走去。
我要求休学一年。
我敲响了教务处的门板。获准以后便推开了门,一位年轻的女先生正伏在米黄色的办公桌上,手里握着长杆蘸水笔在一厚本表册上填写着什么。“老师,给我开一张休学证书。”
她抬起头来,诧异地瞅了我一眼,拎起我的申请书来看着,长杆蘸水笔还夹在指缝之间。她很快看完了,又专注地把目光留滞在纸页下端班主任签写的一行意见和校长更为简洁的意见上面,似乎两个人连姓名在内的十来个字的意见批示,看去比我大半页的申请书还要费时更多。她终于抬起头来问:
“就是你写的这些理由吗?”
“就是的。”
“不休学不行吗?”
“不行。”
“亲戚全都帮不上忙吗?”
“亲戚,也都穷。”
“可是你休学一年,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见得能改变,一年后你怎么能保证复学呢?”
于是我就信心十足地告诉她我父亲的精确计划:待到明年我哥哥初中毕业,父亲谋划着让他投考师范学校,师范生的学杂费和伙食费全由*供给。据说还发三块零花钱。那时候我就可以复学接着念初中了。
我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我爱面子的弱点早在此前已经形成。我不想再向任何人重复叙述我们家庭的困窘。父亲是个纯粹的农民,供着两个同时在中学念书的儿子。父亲供给两个中学生的经济支柱,一是卖粮,一是卖树,’而我印象很深的还是卖树。我上完初一*一学期,寒假回到家中便预感到要发生重要变故了。父亲说出谋划已久的决策:“你得休一年学,一年。”他强调了一年这个时限。我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父亲接着就讲述了他的让哥哥一年后投考师范的谋略,然后可以供我复学念初中了。我说:“休学?”父亲安慰我说:“休学一年不要紧,你年龄小。”我也不以为休学一年有多么严重,我是班里年龄很小个头很矮的一个,座位排在头一张课桌上。我轻松地说:“过一年个子长高了,我就不坐头排头一张桌子咧——上课扭得人脖子疼。”父亲依然无奈地说:“钱的来路断咧!树卖完了——”
她轻轻舒了口气,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公文本在桌子上翻开,从笔筒里抽出那枝木杆蘸水笔,在墨水瓶里蘸上墨水后又停下手,问:“你家里就再想不出办法了?”我看着那双滋浮着忧郁气色的眼睛,忽然联想到姐姐的眼神。这种眼神足以使任何被痛苦折磨的心平静下来,足以使任何被痛苦折磨得心力交瘁的灵魂得到抚慰,足以使人沉静地忍受痛苦和劫难而不至于沉沦。我突然意识到因为我的休学致使她心情不好这个很简单的推理,而在校长、班主任和她中间,她恰好是很不应该产生这种心理的。她是教务处的一位年轻职员,平时就是在教务处做些抄抄写写的事,在黑板上写一些诸如打扫卫生的通知之类的事,我和她几乎没有说过话,甚至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姓名。我便说:“老师,没关系。休学一年没啥关系,我年龄小。”她说:“白白耽搁一年多可惜!”随之又换了一种口吻说:“我知道你的名字也认得你。每个班前三名的学生我都认识。”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起来而没有再开口。
她终于落笔填写了公文函,取出公章在下方盖了,又在切割线上盖上一枚合缝印章,吱吱吱撕下并不交给我,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我的休学申请书抹上糨糊后贴在公文存根上。
她做完这一切才重新拿起休学证书交给我说:“装好。明年复学时拿着来找我。”我把那张硬质纸印制的休学证书折叠了两番装进口袋。她从桌子那边绕过来,又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来塞进我的书包里,说:“明年这阵儿你一定要来复学。”我向她深深地鞠了躬就走出门去。我听到背后“咣当”一声闭门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一声“等等”。她拢了拢齐肩的头发朝我走来,和我并排在廊檐下的台阶上走着,两只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我忽然心情很不好受,在争取到了休学证后我很不愿意看见同班同学熟悉的脸孔,便低了头匆匆走起来,凭感觉可以知道她也加快了脚步,几乎和我同时走出学校大门。
学校门口又拥来一拨偏远地区的学生,熟悉的同学便连连问我:“你来得早!报过名了吧?”我含糊地笑笑就走过去了,想尽快远离正在迎接新学期的洋溢着欢乐气氛的学校大门。她又喊了一声“等等”。我停住脚步。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书包:“别把休学证弄丢了。”我点点头。她这时才有一句安慰我的话:“我同意你的打算,休学一年不要紧,你年龄小。”
我抬头看她,猛然看见那双眼睫毛很长的眼眶里溢出泪水来,像雨雾中正在涨溢的湖水,泪珠在眼眶里打着旋儿,晶莹透亮。我旋即垂下头避开目光,要是再在她的眼睛处多驻留一秒,我肯定就会号啕大哭。我低着头咬着嘴唇,脚下盲目地拨弄着一块碎瓦片来抑制情绪,感觉到有一股热辣辣的酸流从鼻腔倒灌进喉咙里去。在我后来的生命历程中发生过多次这种酸水倒流的事。而倒流的渠道却是从14岁刚来到的这个生命年轮上*一次疏通的。*一次疏通的倒流酸水的渠道肯定狭窄,承受不下那么多的酸水,因而还是有一小股从眼睛里冒出来,模糊了双眼,顺手就用袖头揩掉了。我终于扬起头鼓起劲儿说:“老师,我走咧。”
她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头:“记住,明年的今天来报到复学。”
我看见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睫毛上滑落下来,缓缓流过一段就在鼻翼两边挂住。我再次虔诚地深深鞠躬,然后就转过身走掉了。
25年后,卖树卖树根(劈柴)供我念书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对坐在他身边的我说:“我有一件事对不住你。”
我惊讶得不知所措。
“我不该让你休那一年学!”
我浑身战栗,久久无言。我像被一吨烈性梯恩梯炸成碎块细末儿飞向天空,又似乎跌入千年冰窖而冻僵四肢,冻僵躯体,也冻僵了心脏。在我高中毕业名落孙山回到乡村的无边无际的彷徨苦闷中,我曾经猴急似的怨天尤人:“全都倒霉在休那一年学。”我1962年毕业恰逢中国经济很困难的年月,高校招生任务大大缩小,我们班里,剃了光头,四个班也仅仅考取了一个个位数,而在上一年的毕业生里我们这所不属重点的学校也有50%的学生考取了大学。我如果不是休学一年当是1961年毕业。父亲说:“错过一年,而今你还算熬出点儿名堂了。”
我感觉到炸飞的碎块细末儿又归结成了原来的我,冻僵的四肢自如了,冻僵的躯体灵便了,冻僵的心又嘡嘡嘡跳起来的时候,猛然想起休学出门时那位女老师溢满眼眶又流挂在鼻翼匕的晶莹的泪珠儿。我对已经跨进黄泉路上半步依然向我忏悔的父亲讲了那一串泪珠的经历,父亲便安然合上了眼睛,喃喃地说:“可你……怎么……不早点儿给我……说这女先生哩。”
我今天终于把几近40年前的这一段经历写出来的时候,对自己算是一种虔诚的祈祷,当各种欲望膨胀成一股强大的浊流冲击所有大门、窗户和每一个心扉的当今,我便企望自己如女老师那种泪珠的泪腺不至于堵塞,更不敢枯竭,那是滋养生命灵魂的泉源,也是滋润民族精神的泉源哦。
第10篇、大狼、公猪、母鸭和母鹅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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