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

作者：杜毅文

2019年11月5日，农历十月初九，是我的47周岁生日。

早上，妻子按照家里的习俗给我煮了“咬灾”的鸡蛋，还对我悠悠地说，你47岁了啊！

我白她一眼说，你不说我又不把你当傻子。

她笑了，说这是客观事实，没必要避讳。

我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地吃早饭。边吃边想：要是在小时候，逢到生日，早几天就兴奋起来，想着父母会不会给我买一件新衣服，或者一个小玩意、小礼物，很起码也能吃上煮鸡蛋和鸡蛋捞面条。

参加工作后，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对生日的感觉越来越淡。进入中年后，更是鸭梨山大。在工作上如推车上山，丝毫不敢松套。家里边上有老下有小，生活越来越累，责任越来越重。

常与同龄人闲谈时感叹，我们的命哪里是自己的，我们都是为了亲人和关心自己的人以及不可或缺的事业活着。每过一次生日就觉得扛着事业、家庭的肩膀越来越重。所以，这些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忽略生日，或者说内心深处还想稍稍麻痹自己一下，哪怕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一些。

可每每自己想忘记的时候，母亲却总会在生日的早上或者头天晚上打来电话，提醒我过生日，还说在老家为我煮了鸡蛋，为我“咬灾”。每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不管我大了几岁，父母双亲还需要孝敬，工作责任还需要担当，我怎么能以增长的年龄来回避自己的责任呢？

今天早上快上班时，父亲打来电话，接通后却说，你妈跟你说话。

母亲接过电话，还是提醒我不要忘了生日，家里“咬灾”的鸡蛋是否都煮好了。

我赶紧应声，还得换成一副积极向上的声调。等父母慢慢挂了电话，我对着穿衣镜慢慢整理自己的警服，摸摸两鬓渐渐增多的白发，挺挺不太紧绷的胸膛，正正从警27年的警帽，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拉开家门，向监狱大门走去。

    (作者杜毅文是河南省新乡监狱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