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就让它过去吧
很多年没看电影了,要说和家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还得追溯到和爱人处对象时,好像是十一年前了。暑假,我一直在忙,一直也没机会陪着儿子出去散散心。今天,终于有幸做通了爱人的工作,一家三口去看场电影,当然,主要也是看到票价便宜,30元一张票。
《唐山大地震》开演了。
剧中,震撼的场面,动情的人性,我深深地被感动着,我一直是流着泪看完的,尽管在此之前,已经对剧情有所了解。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我做不到。身边坐着的儿子和旁边的爱人,我相信他们也一定投入了,因为他们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屏幕。剧情有编剧和导演的匠心独运,但人类,在真正的灾难到来时,又是那么的渺小和微弱。这也是,我一直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尊重一下大自然吧。”灾难,留给人的创伤是无尽的,剧中人物被折磨了整整32年,其实,我也被苦难折磨了有25年了。
这种情绪,我是在进影院买票时,因为一点插曲,或者说,叫风波,把我久埋在心底的心思勾起来了。当时,我和爱人商量着买两张票,主要是为了省点钱,于是想帮孩子逃张票,我想,我们的这种想法,在很多家长心里都曾有过。我们委屈孩子的童心,违心地告诉售票的女士:孩子仅有七岁,就免了吧。而且,儿子也很乖巧地扮演了会“小个子”角色,他故意蹲下来,装的个子矮。说实话,儿子九岁了,个子都快1.4米了,这个随我。但是,很快,意想不到,也是也该意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检票处不让进!原因是,“孩子这么高了,必须买票。”
说来,这事也丢人的,孩子不懂事了,大人也这么没出息,“为了这区区三十块钱,值得吗?至于吗?看不起可以不看啊,讨价还价,甚至和人家耍赖,“要不,我们就不看了,退票!”很后是一位好心的大姐,帮着和检票处的人说了好话,据说是片方的代表,另掏了十元钱,进去了。
那一瞬间,我在感谢好心大姐的同时,心也突然像回忆唐山地震一样,控制不住地回到过去。也许,这一幕,对儿子来说,他很快就淡忘了,但对于我,一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我曾经被这类似的一幕折磨了25年。
有些回忆是惨痛的,就像唐山人不想提76年一样,提起生者,是痛,提起死者,更痛。我本不想回忆这些。那一年,我9岁,母亲身体已经明显不好了(不久就半身不遂了)等的,而由于穷,由于父亲去世早,继父在村里又无法给我们撑起腰,所以,我们兄弟在村里说话,几乎是没有任何分量的。在同龄人里,我算懂事的了,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孩子,一个9岁的孩子。
那年春季的一天,天气那时早晚还是很凉的,需要穿绒裤和棉袄,我记得我还穿着烂裆的棉裤,披着烂棉袄。那时的自己,除了在自己的心中对自己有些自尊,在别人心里,我是没有自尊的能力和必要的。村里的一位远方堂姐家包着放电影,堂姐夫没了,留下两个儿子没娶过媳妇,闲的无聊,就雇人把门,包电影卖票。同龄的人,或者在贫穷山区里呆过的人,可能能明白,那时,在村里放场电影,对孩子们意味着什么。“和过节一样,让人振奋!”那时,村里也没有电,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年一茬庄稼,靠天吃饭,日出日作,日落而息。
开始的一天,我从家里的母鸡下蛋的草筐里偷了颗鸡蛋,计划着万一不让进去看,我就用鸡蛋顶。现在清楚记得,那一张电影票是2角钱。幸运的是,*一天晚上,我钻到村里老大爷羊皮皮袄底下混进去了。(别说我不道德,那时实在是想看,而家里又实在太穷,没这笔开销)。结果,那颗鸡蛋也捶在口袋里,碰烂了,汤流了一裤腿,回家都得提前编谎言蒙混过关,
人不能太侥幸,真的。有了*一天的蒙混过关,第二天,我的侥幸指数,就更高了。我连鸡蛋都没从家里偷,就早早地赶到电影场,等待伺机“蒙混过关”机会,多次尝试都失败了,而此时,电影已经开始正式放映了。
我的心急啊,真想插翅飞进院里,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院墙太高,我的心失落啊,甚至埋怨家里怎么这么穷。我反复徘徊在堂姐家的院墙外边,用全部期盼的眼神仰望着它,渴盼能有奇迹突然诞生,哪怕是院墙能立刻塌了多好。(这样说,有些诅咒了,不道德了)。但我当时,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
一切都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万般无奈之下,我决定孤注一掷了。我蹑手蹑脚地,想强行越过检票口。(说是检票口,其实就是在大门口,挡了两根木头,还有就是村里的几个有头有面的光棍把着门。)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我没想到后来的那种结局还那么惨。
我被发现了,我被挡住了,挡在了门外,但这个“挡”,不是简单地挡着,示意不让我进入,而是,被狠狠地用卯足了劲的一拳头砸出了场外,同时并伴随着恶狠狠的一句话,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你个穷小子,还想看电影?!”
我被这冷不防的一拳头打懵了,踉跄倒地,半天缓过一口气来,不过,我也被这一拳头打醒了,“我这穷小子,是没权利看这免费的电影的。在村里,我是人下人”。开头我说过,别人可以不给我自尊,但我还是给了自己很多自尊的。模糊的黑暗里,尽管不是很清楚,但我挨得这一拳头,还是被很多人看到了,有些人投来的是不屑的眼光,当然也有少的可怜的同情,只是没有人肯上来扶我一把,只是后来有一位堂姐,为我大声地抱不平,“他只是一个孩子,怎么要这么狠啊?!”在强烈自尊心的驱使下,我也被这一拳头激怒了,我没有听从一些好心的邻里邻居的劝诫,“我给你说让他们放你进去看吧。”茫茫苍穹下,老天能看到我眼里和心底喷出的怒火,我像被羞辱了的狮子一样,发出了艰苦卓绝的怒吼,“走着瞧,老子一定要考上大学!”(那时,能考上大学,就意味着拿到了铁饭碗,就是命运变革,地位攀升的通行证)
现在记得,我是冲着打我的那小子吼出的,更是向茫茫苍穹吼出的。不错,贫穷就意味着苦难,意味着灾难,就要挨打,而且没有也不应该有反抗的权利和道理,(那时村里也是分家族的,在村里和公社里当干部的,就是地位和势力的象征)更不好的一点是,我也向己发出了怒吼,“孙建科,你就这么没出息吗?人,的懂得争气,不争口馒头气,也要争口窝窝气!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壮烈地死去。”人,活着,就应该有骨气。
命运就是如此,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考验。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向自己发了毒誓:一定要考上大学!甚至想过 ,如果不成功,则成仁。我没有退路了。第二天,还没等我到校,班里的学生就传开了,”昨晚,孙建科因为逃票,被人家打了。而且,还厚颜无耻地说要考上大学……说啥的也有,但几乎都是此类格调的,我低着头走,但我心里已经是铁了心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记得那时,是班主任张老师为我声张了‘公道‘,”这叫志气,你们懂吗?“尽管班里的学生没人敢说话了,但他们依然在窃窃私语,下了课,就耍我,”孙建科,啥时候考上大学啊?……
从那一天起,我无暇再去理会这些挑逗和不屑,出了被迫地无休止地为家里干农活外,我就是在努力地追求我的梦想。现如今,考大学已经不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梦想了,对很多人来说。但对于那时的我,是很好可以靠着改变现状和绝望的精神之路。
我实现了,尽管很难。现在,我不再埋怨那个给我一拳头“恶棍”,相反,我感激他,是他的一拳头,让我彻底觉醒了。只是可惜的是,他依然被永远地留在了家乡的田埂上,混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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