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那罗布鱼的清香

很爱那罗布鱼的清香

文/齐颜芳（新疆）

古楼兰千年的兴衰历史中，常常会书写广袤无垠沙漠的苍凉，历史的画卷打开后总是炎炎烈下的沧桑。

许多人都不知道，就在这沙漠腹地中，静静地流淌着一条河——塔里木河。罗布人就是这条河养育的生命之一。他们不懂得五谷，不会骑马，只会用千姿百态的胡杨制成各种生活用品，这也包括独木舟。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多了一处活的风景，在河水与日月的交辉下，每日都会有人划着胡杨独木小舟撒着野麻编织的网，打捞上够当日饱腹的鱼，就不再撒网，并不是他们懂得竭泽而渔的道理，而是他们从不贪婪的天性。

他们头戴着水獭皮做的圆形帽子，赤着脚走在沙子里。用厚厚的茧子手掌在岸边的沙地上，扒开一道深约二十多厘米的长沟，把清洗干净的鱼用盐水腌着。捡来一些干死的胡杨枯树，用随身带来的小锄劈好，在沟里点起火。砍上几枝塔里木河岸边的红柳，在河水里洗干净剥去红柳皮，用小刀削尖一端，腌制的鱼已经入味，用手捏捏鱼肉有了紧弹的感觉，这才把鱼的背部划开，洗去出内脏，平平展展地串起来。

等沙沟内的火明显小了，只有红炭散着余热，再把串好鱼的红柳一头用力扎在炭火沟边的沙子里，一头高高朝上倾斜着立起，在炭火周边围成一圈。几个人围着烤鱼盘腿坐下，取出家中制做好的馕，也用红柳枝串起，也挤在鱼旁边扎入沙子。几个当地的人就会用罗布语谈论着生活、天气，空气中夹杂着烤鱼飘来缕缕清香，闻香而来的两个人被热情地招呼过来坐在一处。长久的饮食习惯让他们只用鼻子闻就知道是不是烤熟了，等不了多久鱼已经烤熟了，只是闻着四溢的香气就让我们就开始吞起口水。

纯洁的塔里木河，被罗布人亲切地称为“海子”，海子里的水清澈清凉，鱼肉细嫩紧实。野生的红柳有一种清甜的草本香，在胡杨燃烧的炭火中慢慢地散出满鼻的鲜香，外皮焦黄的烤鱼轻轻撕开，冒着浓浓的热气，细嫩白香的肉弹了出来。罗布人极尊敬老人，先把很为肥美的鱼递给年长的人，再依次分配下去。

烤好后微微卷屈的鱼，像极了海子里的独木舟。只撒了盐的鱼却香的让人顾不上还在烫嘴，边吹边大快朵颐。焦脆的外皮下，嫩弹的鱼肉里，除了本身鱼肉的鲜香，还夹杂着果木的清香。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海中，忽然有一种由心底里滋长出来的豪气。仿佛沾染上罗布人随遇而安的性情，认识与否都不重要了：“来，朋来，尝尝这刚烤出来的罗布鱼，吃饱吃饱。”

罗布人的长寿早已不是新闻，也许是因为他们不为金钱烦恼，以物易物交换着生活所需品，但谁又敢说这长寿的秘决里，海子里的鱼没有贡献呢。胡杨、沙漠、海子、破旧的小木屋处处都是画卷，烤鱼的清香早已经溢出了这画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