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论语》
历史是日复一日、点点滴滴的生活的演变。
——王安忆
不经意间看到日期:2010-10-30(阴历九月廿三日),不觉猛然一惊:感觉十月刚刚开头,怎么已经结尾?飞逝的时光啊,真的如白驹过隙,让人感觉还没来不得及仔细体会和充分珍惜就急匆匆奔过去了!
恍惚间,每一个日子都是相同的面孔,日月轮转,三餐一眠,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不过,这仅仅是自己的一种幻觉而已!
仔细体察,就可以觉察到,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周,每一天,甚至每一个时刻都在变换着色调与味道,它们分别拥有着自己独特别致的新鲜风色。
虽已是十月,午间好像还承袭着一丝夏日的热情,温暖着渐趋枯淡的身心。晨夕之时,凄清冷冽的深秋意味却已经很浓。
十月的乡间,白杨树早已是枯叶稀零,田间玉米已经归家,冬小麦已经播种,早播的麦苗已长成寸许的鲜绿茸茸。城市的季节有点暧昧,立冬将至了,树上还依旧是绿意重重。只是这绿色不再漫溢柔润的光泽,叶片里透着衰颓的色调,憔悴地拍打在秋风中,旋律枯崛僵硬,音色焦燥凄清。霜降之后的日子,我去察看一直关注着的枫树的叶片,那一抹抹幽怨的黄绿还不是红透的相思的心情。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在乡间旷野的瑟瑟秋风中独自踩踏碎叶的歌吟是那么销魂。城市繁华喧嚣的市声压抑着秋季的天籁,也压抑着一片秋思。
秋声市声皆天籁,深秋很美有月色。阴历九月望日,月圆之夜,伫立月下,一赏秋月之美。
圆圆的月亮像青花瓷上镶嵌的一颗大夜明珠。皎洁的月色一泻千里,整个天空发出一种青花瓷的蓝盈盈清幽幽的光泽,这光泽似乎具有一种柔软的弹性,像春天白玉兰似绽未展的花瓣,晕染着一层薄纱般不肆张扬的清香。月色朦胧中的整个世界仿佛凝结在一块半透明的银灰色蓝水晶中。深秋清冷的夜气沁人肺腑,忽然觉得心在岁月里失重了,在月色里迷失了,忘记了此地是何地,今夕是何夕……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时,谁在远方与我共此良宵同沐月色?不由想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江上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月中秋意给人一种凄惘的婉美。
匆促人生,能有美好几个秋?
人到中年,还常有依旧青春年少的幻念。爱好、思想、情感甚至年龄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突变,感觉依旧韶华似玉,如花灿烂。然而仔细回想走过的日子,每一天的朝晖夕照,都在变换着形态和色调,滚滚长江东流水似的时光尽心竭力地刻铸着我们的容貌,雕琢着我们的思想和情感。一片片落叶似的日子连续不断地飘零下去,然后再也寻找不见,才知物非人亦非!
前几天和老同学提起往事,说:“青春年少时,书信往来,诗兴词情,是何等意气风发!”她仍然像往日那样豪气干云:“我们还年轻呢!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啊!”不过,我们的年轻毕竟是“还年轻”了!我们像枝头的苹果一样,当初是青青涩涩,现在已到了泛红飘香的成熟期。
值得庆幸的是——历经岁月蹉跎,我的双耳还没被世俗的噪声堵塞,双眼还没被物欲的迷雾遮挡,心灵还没被虚伪的浊流淹没!我还听得见自然的天籁,还看得见人间的美景,还感得到人间的真情!
这清爽的十月也即将一去不返,严寒的北风已经吹到了窗前。好好体验生活,无论它多短暂!哪怕是严寒的冬季,别让自己冬眠!在尽心寻找冬日暖阳的同时,执著期待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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