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南方无休止的雨轰轰然的来了,没有任何预兆,也不留任何的痕迹。来得很快,很着急,消失得也很快,很突然。
早上出去,发现下雨了,在外面的小店铺里吃了点小吃,买了一把伞,却又发现已经是晴天,除了街道上湿漉漉的证据,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太阳又挂在了天宇。
习惯了故乡淋淋厉厉的小雨,一下就是一整天,有时候下得起劲了,就一连好几天不停的飘下雨丝。我喜欢在那些线一样的雨中行走,不用雨伞,头发也不会湿,即便头发湿了,衣服还是干的,衣服湿了,心也还是暖暖的。
很是美丽的要数做看客的时候了,站在金字塔一样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一把一把蘑菇一样的花的绿的红的伞从很低处慢慢的走来,走进戴望舒的诗行里。喜欢看着伞和伞下的装扮,去揣测伞下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牛仔加球鞋,很容易判断,肯定是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有时候她们走近了,偷偷把头露出伞外,抛下一个甜蜜娇羞的笑之后,又很快藏到伞下;高根鞋配裙子,多是那些高贵的女人,她们的鞋在雨中溅起点点水花,鞋跟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足可与徐客所导的镜头相媲美。
我是喜欢雨的,正如我喜欢戴望舒的诗,我是爱雨的,正如我爱那个清纯的女孩一样。
骤雨,疏雨,细雨,只要是雨我都愿意看;大雨,暴雨,季节的雨,只要是雨,我都想去听。
骤雨打梧桐,疏雨敲荷叶,细雨很是多情种。雨霏霏,人也霏霏,人霏霏,心也在菲菲。
几天淋淋漓漓,终于在这周末开始淋淋沥沥。
走在梅丽路上,空气很潮湿,雨后的树叶和草味在空气中变得很清香,我想着故乡应该也下雨了吧,想着黄土地一定在乡民的不断踩踏下变得泥泞不堪了吧,想着儿时的玩伴一定坐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的想起我们曾经不顾风雨在玩弹珠的场景吧。
想着我曾经在这里送过的那个我爱的汉中女孩,她那个城市应该也下起雨了吧,或者就算不下,也会听到那个站牌上有雨滴落的声音吧。不是伤感,不是距离,不仅仅容颜,只是思念,只是美丽,只仅仅爱!
如果可以,我不喜欢季节因为淮河而差别,要是能够,我不愿意风雨因为秦岭而天涯。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必因为想看北方的雨而跑一趟长途,不必因为想看香山的枫叶而到一次北京,不必因为想看洛阳的牡丹而望断三春。
有一个人做到了,他把骤雨,疏雨,细雨,大雨,暴雨,季节的雨,天下的雨,都只用一个字表达了。
我取下一块墨,在砚台上细细的磨着,心中有一种感情正在胸膛飘零着,飘零不是贬义,我不舍得把苍颉的字都理解为一种贬义。那种飘零在笔尖整合成一个季节,不!不是季节,应该是另外一片天吧。
一个“雨”字旁滂沱沱在纸上幻化,心也开始滂滂沱沱起来,有雷声由远而近,有闪电或者飘渺或者漂亮的走来,走进心里,心是一片海,很大,大得能装下所有的风雨雷电,也很窄,窄的只能放下风雨雷电。
当很后一笔如雨般的点下时,才发现苍颉造的不仅仅是艺术,不仅仅是一些笔画。真正的雨不是空中的雨,不是从天宇飘落,而是藏在把天空遮挡得很严实的那个壳下,在那“四点”里,飘落出那“四点”的是人的心。
当我放下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还依然潮湿的墨迹,所有的一切,故乡也好,黄土也好,站排也罢,恋人也罢,都在那些笔画里了。都镶嵌在我用泪的激情抛洒的字迹里。我很好能守侯他们的是等待着风把潮湿都吹走,然后笑着收藏好一切。
或许还会有泪珠挂在眼角.
雨打过的青山,更加清翠;泪洗过的人心,荷一般的澄澈。
依旧的,山还会有灰尘弥漫,人心还会生疲倦;而雨将会不倦的来,骤雨,疏雨,细雨,大雨,暴雨,季节的雨,依然还洗青山,还让人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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