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

散乱

残冬将过，初春时分。北方的冰雪还未化去，到处都光秃着，阳光下缺了生机。相比寒雪覆冬时的一片沉默，现时显得更为空寂。不远处的老树将自己黑褐色的枝丫用力向上延伸，然后以烟花绽放般的姿势保持着，散乱着，张扬着，在整个湛蓝的天幕下，作成了一出精致绝妙的简画。寒气凝重，一些空旷的荒凉，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在这样的景象前出了神，只觉得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俨然一种久违的的感觉。心绪渐渐沉静了起来，我边走边想着，何以会有这莫名的感觉？走了很久，脑海里全然还是刚才那副景象，挥之不散。冬日冰凉的气息渐渐浸透了衣物，向身体侵袭而来，逼得思路愈加清晰。寒冷总是让人抱有畏惧，随之退宿，被困守。然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被这样的寒凉给困守了呢。

灰暗的这些天让人毫无激情，我与窗外隔了层结着冰花的玻璃。与之同时，我也与外界的气息隔了一层灵动的交流。蜷缩在屋子里，让寂寞将一点一点时间打发，我只得把这暗无天日的时间堆砌在角落里。对着窗外，想着曾经很熟悉的感性到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不禁暗自愧笑。原来身边这么多值得自己去关注和体验的，却都将其一一忽略了。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散乱，毫无章法又不见得有用。不知不觉，就把自身也陷入了这场冰封。

恍有所悟，这种闭守才是症结。一直都是自己把自己骗了。曾以为外界都处在寒冷，所以允许自己安然规避;曾以为那冰凉中都是自己不在乎的，所以可以不必理会；曾以为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就够了，即使相像，即使没有心思。现在才知其实每日都是不同的，每刻都能被自己改变。而自己的周围，也充斥着这么多的新鲜与美感，只是大多时候都是自己把这样的灵性给掩没了。也正是这样，才觉生活里全是散乱，散乱到很后就成了虚无，荒废了年华。

我又想起了那颗伫立在苍茫里的老树，心却暖了起来。它现在依然倔强地撑着自己的枝干，坚持着固有的态度。它是这样的安然静默，大概是因它也曾将自己的青葱燃烧过吧。于是我也拉开了窗，与它一起迎面感受着严冬寒风，体验着窗外清寒。终于知道，其实那么多的冷，全是自己想象的。

这样看着远方，我想自己该拟一个方向，然后用力去奔袭。祈祷着能将散落成一天天的日子给串联起来，熬成属于自己的一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