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滋味长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了不惑之年,在外打拼多年,似乎已然到了把他乡做故乡的年纪,但对我而言,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永远只是人生的一个驿站,而真正的家永远在远方的那个村庄。那熟悉的家乡味道,永远萦绕在记忆深处,时时碰触思念的味蕾。
家乡的味道就是黑土地的味道。少小的我虽然不事农耕,骨子却里遗传着农民的基因,天生就喜欢亲近泥土。清明前后,几场绵绵春雨,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唤醒了仓房里饥饿的犁铧,它们寂寞了一个冬天,迫切亲吻泥土的芬芳。我的父辈们扛着犁,赶着牛,翻开一块块黑油油的土地,以饱满的种子问候广袤的原野。吹面不寒杨柳风,到处散发着新翻的黑土地的气息,一年美好的希望也就酝酿在醉人的气息里。闭上眼,仿佛看到饮马河畔,在迷蒙的烟雨里,一片片葱茏苍绿的庄稼茁壮成长,倏忽成熟的五谷沐浴着那淡淡的水汽,散发出脉脉幽香,在如银的月色里沉淀、酝酿,于是就有了一坛坛酒香四溢的陈年老酿,十里香飘,大概是新酒初尝人易醉吧,于是醉了山峦,醉了河流,醉了饮马河畔的父老乡亲。长大后,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就是黑土地塑造的筋骨,是家乡的气息喂养了自己的生命。
家乡的味道就是爷爷烧土豆的味道。数九隆冬的天气,风和雪掺杂着,凄厉地叫着挤进门缝,在肆无忌惮地施展着淫威,外面的雪足有半尺厚。这冰天雪地也圈不住我,常常蹚着雪壳子跑出去玩,玩够了,翻过墙头,便到了仅一墙之隔的爷爷家里。爷爷炕头上有一个大且圆的火盆,一盆炭火诠释着北方冬天的温暖。我们总是在爷爷的故事中等待土豆烧熟,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故事依然在在岁月的风尘里明媚,是我笔下所有文字的原乡。只要听到火盆中“噗”地一声,喷出一股气来,淡淡的烧土豆的香味儿便浓郁起来,从火盆中慢慢地弥散开来,一直充塞着爷爷的小屋。烧熟的土豆,皮很好扒,一扯就是一大片,扯去皮的土豆,金灿灿黄橙橙,带着热气、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扒了皮的土豆散发出来的香气更浓了,一口接一口咬下去,烫得舌头直发疼,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嘴巴里哈着气,像猪八戒贪吃人参果一样,三下五除二,不需几口,那土豆就没了。我们总是意犹未尽,吸吮着大拇指上的残存,回味着满口余香……在那个饥饿的年代,烧土豆给了我温饱,给了我幸福的感觉,更让我们一群孩子体会到了亲情。面对烧好的土豆,我们一帮孩子虽然急不可耐,但是从不敢坏了规矩,谁也不敢先上手去抢。爷爷怕土豆烫坏了我们,从来都不让我们动手,他总是含着笑,不紧不慢地剥着土豆皮,总是把*一个剥好的给很小的妹妹,直到我们人手一个,爷爷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上的灰,笑眯眯地说:“吃吧吃吧。”我们让爷爷也吃,爷爷却总是拍着我们的头说:“爷爷老喽,不知道饿了!”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爷爷只是眯着眼睛笑。是爷爷在一次又一次的烧土豆剥土豆之中,让我们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也懂得了长幼尊卑,谦让有礼,这个火盆温暖了那段清贫的岁月,也让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如果说是沉厚的黑土地给了我生命,那么爷爷的土豆则给了我灵魂。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岁序更迭,时代发展,多少繁华过眼,牵心的却依然是家乡的风物。每当我在人生的路上遇到坎坷和波折,回望家的方向,我的内心就会变得沉稳和坚强。我是农民的儿子,被黑土地上的风雨捶打过,被大北方的雪花磨砺过,纵使岁月沧桑,我心永远向阳。
有人说:人生除了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对我来说,这远方不是没看过的风景,而是永远在心头葱茏的故乡。那块土地,雨里鸡鸣,四野芬芳;皑皑白雪,土豆飘香;梦里频相顾,故园滋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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