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墩子,1992年生于陕西永寿。
坐在落了层薄雪的原上,遥望荒野。初冬的沟野在暖阳下摇摇晃晃,云层如浪,被冷风卷着往下坠呢。野兔躲在柿子树背后,朝远处探看,原上和沟里的雪很薄,并未完全覆盖了地面。有些树上也积了不少的雪,现在就能听见树枝被沉雪压断的声响。原上原下,沟里沟外,草木凋零,飞鸟远去,好不萧条。远处有羊群在坡上吃荒草,若不细看的话,还以为它们睡着了呢。
沿着小路往下走,总能踩到很多新鲜的羊粪,牧羊人就坐在那块危崖边上,唱着情歌,偶尔他也会站起身来,对着那走到远处的羊,甩上几个响鞭,那羊闻声后,也就乖乖地回到羊群里了。往远处看,但见阳光在雪野里跳舞,闪烁着白花花的亮光,而那尚未被人摘掉的红柿子,就高悬在树顶上,昏昏欲睡。螳螂将卵筑在蒿草和酸枣枝上,它们大概也还在做着什么美梦吧。
到中段的草滩上,视野立即开阔起来,竟能看到远处的娄敬山。白光腾腾,宛若雪海。头顶的日光,顺着轻风袅袅而上,好似仙人洒水,梦幻如影。几只麻雀就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啄食,它们时而静立做沉思态,时而将脑袋埋在柔软的羽毛间,时而又蹦跳到前面的草丛里,如果没有人的追逐,恐怕它们是不愿落上枝头的。大地不仅为它们提供了食物,更提供了童年般的快乐。
野鸡从蒿草间惊叫几声飞走后,天色渐暗,风雪忽至。地上的莎草紧跟着哗啦啦响动起来,朝上头看,只见雪花漫天飞舞,纷纷霏霏,犹如白色的精灵在天上飞动。旷野迷朦,白雪茫茫,万物在飘扬的雪花里,渐渐安宁,再也看不到一只野兔和麻雀,它们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有可能,在风雪来之前,它们就已闻得某些神秘的讯息,而被大地搂进了温暖的怀里。
雪越下越大,不久后,原上就被封锁,连原来的小路都被白雪覆盖了。一地的荒草,就跟着风雪摇摆,直到被掩埋。虽见不到了那些小动物,但往原顶上走时,在银白的雪地里,仍能不时见到它们的脚印。看来在这白雪茫茫的沟野里,不仅是我一人在赏着美好的风光了,野兔、刺猬、狐狸和别的动物们,或许也正蹲坐在那些无人踏足的雪地里,铆足了劲地蹦跶呢。
树木又重新披上了银衣,朦朦胧胧里,远山逐渐淡出视野,寒空中,白雾弥漫,万木萧瑟,竟别有一番的韵味,恐怕这也是少有的景象了。过去的时候,老人告诫:落大雪时,万不可去原上,雪厚过脚面时,常有豺狼出没。但现在,立在原上,我却被这雪中的沟野深深打动,想来这原下的沟里也不会再有人了吧?风雪中的大地,已经熟睡了。迷失方向的灰鸽,也沉入了梦乡。
四野风声又起,山影婆娑,浮云低垂,大雪彻底盖住了原野。仍能听见沟间传来的响动声,但不知是何物。再往后,风雪愈加变得狂野,沟间就传来各种鬼哭狼嚎般的声响,那些柿子树、桃树、槐树和桐树,还有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枯木,现在竟就变成了一群吹奏唢呐的乐师,声乐不断,交融一起,久久在山沟里回响。我在原上大概坐了四个时辰,直到暮色盖了沟野,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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